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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第2页）

泪珠滚下来。他没让别人看见，悄悄地揩掉了。

晚饭后，女儿女婿要带斗斗回家，斗斗还缠着爷爷明天领他去公园。此时高

郭东昌还不知道他明天要干什么，但他预感到明天不能和斗斗一块儿玩了。他说

：斗斗，爷爷明天不能陪你玩了，真对不起。斗斗说：&ldo;爷爷，你明天上班吗？&rdo;

在斗斗的心目中，&ldo;上班&rdo;是个法力无比的禁咒。只要爸、妈、爷爷上班，

那他再缠磨也是没用处的。高郭东昌含糊的说：&ldo;是啊是啊，斗斗再见，斗斗再

和爷爷亲亲。&rdo;

女婿把他抱上车，女儿高兴地说：难得老头子今天高兴，今天玩得真痛快。

晚辈们走了，屋里又恢复了往常的安静。高郭东昌说我到书房里待一会儿，

他走进书房，在里面待了两个小时。妻子不像女儿那样粗心，早看出了丈夫有心

事。她知道，外面正为类人婴儿的事闹得天翻地覆，在这时休假，不是什么好兆

头，莫非他被上级免职了？但她没把这件事想得太严重。首先，闹出这么多带自

然指纹的类人婴儿，并不是丈夫的责任，丈夫负责2号工厂之外的防卫，出事却

是在2号内部。而且，连远在美国和以色列的1号、3号也同样闹出乱子了呢。

即使丈夫被免职，也不是坏事，他已经56岁了，该歇歇了。这个工作太辛苦，太

出力不讨好，早该把它撂下了。

但她没有同丈夫把这些话说透，这也是她日后切切疚悔的地方，也许那天好

好开导开导丈夫，就不会有后来的悲剧了。晚上10点，丈夫从书房出来，神色很

平静，说时候不早了，休息吧。睡到床上，妻子问他，明天还休假不？要是休假，

再带斗斗玩一天，你看斗斗对你的亲热劲儿，叫人感动。丈夫含糊地说：&ldo;明天

再说吧。&rdo;他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ldo;今后，那些生产线上下来的婴儿就要

同斗斗平起平坐了。&rdo;

这是他透露心境的唯一一句话。妻子委婉地劝他：&ldo;想开点吧，老头子。有

一句老话，尽人事，听天命，人再强，强不过老天的。其实，我见那些领养了类

人义子的家里，不也都是亲亲哪肉肉呀，疼爱得不得了，看不出他们和自然人的

孩子有什么区别。&rdo;

丈夫平静地说：&ldo;睡吧，不说这些了。睡吧。&rdo;

丈夫似乎很快入睡，妻子想了一会儿心事，也朦胧入睡。但她睡不安稳，丈

夫的平静后面似乎藏着什么东西，令她不安。她梦见丈夫伏在她头顶向她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