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由凄然,“只是骨折么,别的什么……”
“想哪儿去了?”顾斐斐哑然失笑,“……人就想废我右手。”
没等周弥多问,顾斐斐主动解释。
梁太以前也是学油画的,二十来岁时生了病,多年缠绵病榻,画技基本也就荒废。当时梁太这么一个病秧子,梁行霂之所以娶她,并非真心,只是为了报老师的提携之恩。
两人婚后便失和,分居多年,各过各的生活。
梁行霂以前找的那些莺莺燕燕,梁太从来不过问,他们这圈子里的男男女女,找个把两个小情儿那都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
可这回,梁行霂找了个学画画的,还一门心思栽培,又是办讲座,又是办画展,又是搞拍卖的,这么招摇又毫无顾忌,便触到了梁太的逆鳞——梁太十来岁时便暗恋梁行霂,执意学画也是为他。
当日她勉强梁行霂娶了她,人生至此,一把死灰。看见顾斐斐那么鲜辣活泼,她咽不下去这口气,就派人去废了顾斐斐的右手,叫她以后也同样别想再吃艺术这碗饭。
周弥听得心惊肉跳,“那你的手……”
“我吃饭的根本,当然会护着。”当时她蜷在地上,死抱右手不放,那些人一时半会没能突破得了,只顾拳打脚踢,左边肋骨就是这么被弄骨折的。
晚些时候,周弥去帮忙取了片子过来,确认是骨折。
顾斐斐被安排住院,等炎症消除,手术治疗。
周弥下午请了假,跑回家一趟,找了自己的衣服给顾斐斐换洗,又买了必要的洗漱用品。
忙忙碌碌的,就到了晚上的饭点。
周弥也没胃口,坐在床边,只顾发呆,片刻才想起得跟谈宴西说一声。
她低头打字,听见顾斐斐哼哼唧唧的。
抬头,问她:“疼?”
“有点吧。”顾斐斐笑笑,伤在肋骨,说话挺费劲,“……但不知道为什么,挨了这顿打,我心里倒踏实了。瞧瞧,我还是那个臭婊子,哪怕被梁行霂包装得再光鲜亮丽。”
周弥皱眉:“你能不能别这么说你自己。觉得痛快还是怎么的?”
顾斐斐望着她,笑容渐渐变成一个十分难看的模样,“周弥,我要是想哭,你会不会瞧不起我啊——真他妈疼。可我怎么好意思哭啊,我这他妈的不是活该吗……”
周弥没作声,只是起身,走到床边去坐下。
顾斐斐脑袋一偏,脸颊抵在她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