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艳文也没犹豫,他本不是那等扭捏之人,躲闪反倒伤了人家好意,自己可不就成不识好人心了?
那人却犹豫了,隔了几息才慢慢伸手,握住了史艳文受伤的脚。
接触的瞬间,两人都背脊一麻,如同电流爬过。史艳文不由自主往后缩,那人也不由自主手下一捏。
“啊、抱歉,”察觉史艳文面色发白,那人也忙放手,言语顿为艰涩,“是在下失礼。”
史艳文敛眸,经过一段既短暂又漫长的沉默才放松下来,转过头不去看他。
那人见状,也不好多言,恐将氛围推至更为难堪的局面。随手撕开自己的衣服,抬起史艳文的脚踝放在膝上,小心翼翼地拭去血迹,一层一层缠绕而上,指尖时而划过脚心,又握着小腿,那细微的紧张也尽入眼底。
他包扎好了伤口,又下意识去看史艳文的脸,看他的紧闭的眼睛,看他紧抿的唇角,又看他发红的耳根子,看的恍惚,也没发现自己的扇子已被眼前人捏地快变了形状。
似曾相识。
那不仅仅是紧张,还有些浅薄的不甘。
奇异的反应。
迟疑不久,那人强自收回视线,将鞋袜也替他穿上,小心放好。
“……你,眼睛还是很不舒服吗?”
史艳文长呼口气,摸索着他的手,摊开又写了几个字。
那人看完就笑了,“误食此物,竟还能登上雪山,阁下当属非凡之列尔。”
这话说的够文雅,内容就叫人脸红了,史艳文只得扯扯嘴角。
笑得百般无奈,但依旧好看,鬓发撩过唇角,勾出一抹异样的惊心动魄,出尘脱俗。
可惜看不到眼睛。
让那人想起了一句不大合适的话,“惑阳城,迷下蔡”,可一想到这句话的出处,不免暗暗为自己道声罪过,再一转念,又思心无诡意,并无大过。
意识在脑袋里来来回回拐弯抹角地转了好几个圈,回过神来,才觉自己过于谨慎多心,哪里需要这样纠结?
活像对待心尖至宝,遽然不像自己了,畏首畏尾的。
史艳文不欲气氛再度怪异,伸手点了点他的手心,力道很轻,也让人心痒痒。
“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心痒难耐,一句话就脱口而出。
史艳文微微皱眉,那人立刻顿了顿,又不自然地补上一句,“方才背着光,我没看太清,咳,说不定在下可以为你解忧。”
望闻问切,倒也不算牵强。
史艳文只道看一眼也没什么,就是滞涩更甚,也受的住。
睫毛轻颤,史艳文正对上那注目的视线,藏于眼皮下湛蓝天空,终得一觑。
寒剑刺破千钧铁,挥袖可纳万丈尘。朗月何曾有旧意?难忘清夜梦里人。
“……我叫解锋镝,”那人突然握住了他的手,欺身而上,凑近了问,“有生之莲解锋镝,你记得吗?”
史艳文还在看着那幻觉辛苦忍笑,被这变故惊得一愣,忙将手也拔了出来,皱着眉头拉开距离,冷冷摇头,掌中暗劲蓄势待发。
这距离,近的让人厌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