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临时有事,要走开一阵,我便趁此出来转转。”
“不会是先生又以妖法为之?”
“呵……”他笑笑,正要回答,眼见她身子在院内骤起的寒风里一阵颤抖,便低头解开披风裹到了她身上:“不敢,在提督大人面前,小妖怎敢擅用妖术给自己折了道行。”
披风带着碧落身上的体温,暖和得令朱珠身子再次一颤。
立即心生抗拒想要脱开,转念一想,低头望了眼那披风笑了笑:“好一件狐裘披风,不知为这一身要杀了多少狐子狐孙。”
“姑娘说得好,只是这并非狐裘。”
“哦?”
“不知姑娘可听说过‘狰’?”
“不知。”
“形如赤豹,脖颈上一圈丰厚长毛,形似狐,却又远比狐毛丰厚和保暖,因体型硕大,往往只需猎取三头,便足以制成这样一件披风。”
“好似在听先生说故事。”朱珠在他微笑的目光下别过头。
碧落因此而再度嫣然一笑,随后道:“险些望了恭喜姑娘了,老佛爷恩准姑娘不用为大行皇帝殉葬,亦暂时不用入宫。”
“先生此言差矣,先帝驾崩不久,哪儿来的喜?况且老佛爷心情莫测,一日不废了我这贵妃之名,只怕日后惦记起来,仍是要将我召入宫中的。想堂堂一国之妃,岂容在宫外撒野,先生说可是这样?”
碧落朝她望了眼,点点头:“所以今日你阿玛将我邀至这里,便也正是为了这件事而来。”
“我阿玛?”朱珠闻言微微一怔:“这同先生有什么关系……”
“他希望我能在老佛爷面前说两句话,好废了你的贵妃之名,还了你的草根之身。”
朱珠一听不由深吸了口气,摇摇头:“阿玛强人所难了,即是先生,也不方便因此去同老佛爷商议,不合祖宗礼法,若老佛爷怪罪下来,先生必然……”
“朱珠,”淡淡两字打断了朱珠一叠声的话音,朱珠停了口抬头望向他,不明白地皱了皱眉。
“你想同紫禁城彻底了断一切干系么?”随后听见他这样问道。
朱珠目光微闪,不由轻轻点了点头。
“既如此,那么去亲口同你阿玛说,愿意同我成亲。我便立时去宫中向老佛爷去讨个人情。”
“先生是要朱珠以婚约去换得自由之身么?”
“你可以这么认为。”
“呵……先生……”闻言一阵苦笑,朱珠定定望着他,伸手将一缕拂到他脸侧的发丝轻轻掠到他耳后:“朱珠实在看不懂先生,究竟为了怎样一种坚持,非要娶朱珠为妻,细想来,最终应是因了先生对那位故人过于强烈执着的爱……可是先生,当日你以朱珠兄长的命要挟,朱珠自是只能答应,但现今,先生已说明兄长体内并无那蛊毒,也不再以那种方式来要挟我,仅仅只以自由来获取交换。虽然朱珠对先生这一片执着之心异常感动,但先生需要明白,朱珠却也是个执着的人,也有颗同先生一样执着的心。先生可为了那份执着想尽方式迎娶朱珠,而朱珠为了那份执着,又怎会轻易拿自己的自由去换取。先生好好想想,若将先生与朱珠的处境相互换之,先生会肯么?”
一番话说完,朱珠躬下身恭恭敬敬朝碧落施了个礼。
随即转身要走,忽听碧落叫住她道:“栖霞堂离姑娘居住处甚远,姑娘冒着这般酷冷特意来到这里,应该不是无意间路过吧?”
朱珠不由停下脚步,迟疑了下点点头。
“所以碧落猜,姑娘此番至此是为了来见碧落。是么姑娘?”
朱珠没回答,只转过身子朝他望了一眼,伸手将身上那件披风裹了裹紧。
“那么不知姑娘特意来到这里见碧落是为了什么事,想来,应该不会仅是为了行这两次礼,给我问上一次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