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好,米歇尔,很高兴认识你&rdo;
我没再问问题,那熊就一直重复着&ldo;你好,米歇尔,很高兴认识你&rdo;这句话,重复了七八遍才停。气氛陷入蜜汁尴尬,米律师推推我,小声道&ldo;快问啊,它等着你呢&rdo;
&ldo;……&rdo;
硬着头皮想了半天,抱着熊问&ldo;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rdo;
拥抱熊眼睛闪了闪,机械的说:&ldo;asher,你在想你最爱的人&rdo;
&ldo;哦?那你知道我最爱的人是谁吗?&rdo;
拥抱熊的头转了转,向四周看了看:&ldo;你最爱的人,你最爱的人,这个人…现在和你一样,在这个房间里&rdo;
&ldo;是吗?那这个人有名字吗?&rdo;
拥抱熊挥了挥手,转头向周围看了一圈,最终看向米律师:&ldo;asher,最爱的人,是…米歇尔&rdo;
我也觉得有点神奇,追问道:&ldo;真的吗?你确定?我可是男生,米歇尔也是男生。&rdo;
拥抱熊眼睛亮了亮:&ldo;真的&rdo;(it&rso;strue)
米律师接过熊,一字一句的对它说,&ldo;米歇尔也最爱asher,对吗?&rdo;
玩具发举起双臂,发出高兴地欢呼,&ldo;it'srrect!&rdo;(答对了)
坐在旁边的孩子看我们玩了半天,按捺不住了,小声拉拉妈妈的衣服,征求她的同意。
我注意到了,走过去把熊递给他,小孩子很想要,又不敢伸手去接,偷偷抬头看自己的母亲。把熊放到他身旁,又蹲下来和熊说:拜拜,拥抱熊玩具熊眼睛亮亮,:再见,asher,再见,米歇尔。
那孩子瞪圆眼睛,惊讶极了,伸手把玩具熊抱起来,小心翼翼的问,:&ldo;你,你好&rdo;
玩具熊发出欢快的声音:你好,我是拥抱熊,你叫什么名字?
又等了一会,护士来了,把我们带进医生办公室。
米律师急的刚坐下就迫不及待的问:&ldo;医生,他胃没事儿吧,是不是癌症复发了,无论好消息坏消息你都和我说,没事儿我承受的住,真的,如果有坏消息也不用太委婉,我有心理准备。&rdo;
那语气,那口吻,说的跟癌症晚期要死人了一样
我:……
医生抬抬眼镜,在我俩之间扫了一遍,疑惑道:&ldo;你俩…到底谁是病人啊?&rdo;
验血结果没有癌变复发迹象,就是普通的胃出血,虚惊一场,开了点药,护士就把我们打发走了。回家路上,米律师黑着脸,时不时撇着眼睛盯着我,一副【你快自己招,别逼我亲自动手】的架势。
我被他看的浑身发毛,只得先开口:&ldo;这次是我错了…&rdo;
话音还没落,他立刻拍着方向盘炸毛:&ldo;你说这句话都多少次了?!每次都是知道自己错了!咋还老不改?!每次就会光说我错了我错了,你为什么老做错事儿?&rdo;
我闭嘴乖乖挨训
叔叹了口气,语气软下来&ldo;我们之前说好的,如果你不舒服,有什么事儿,无论如何一定要立刻通知我。你为什么这次又要瞒着我?&rdo;
&ldo;这不是想着你之后几天有大案子吗?而且验血结果不是也没什么事儿吗?不想要你瞎担心&rdo;
&ldo;案子有你重要吗?!什么瞎担心,我整天为你都快操碎心了,你说说你,整天惹事儿&rdo;
听他这么说,我也有点生气:&ldo;我还不都是为了你好,你之前一直和我说这案子多难得,多重要,如果成功了你在公司就能进很大一步,说不定还能被升为合伙人。要是就因为这点事儿给你搅和了,你还不得恨死我。&rdo;
&ldo;我恨你?你要是真癌症复发了不告诉我,我才会真恨你。&rdo;
趁着堵车的时候,他停下车,掰着手指数:&ldo;案子,公司,晋升,钱,所有这一切,这些东西都没有你重要。如果你没了,我要公司,要钱,要大案子有什么用啊?!&rdo;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指,凑到嘴边吻了一下:&ldo;我知道,我知道,以后不会了,我保证,不再让你担心。&rdo;
他脸有些发红,抽回手指,继续开车。
过一会才小声嘟囔着:&ldo;哼,别以为这样我就会不扔家里的酒&rdo;
&ldo;……&rdo;
晚饭后,米律师不顾我的哭喊,大刀阔斧把家里所有的酒全部扫荡干净,丢进楼下垃圾桶,丝毫不给我任何解释和反抗的机会。
我缩在沙发上自己生闷气不理他,叔拿出老式留声机,放进去一张黑色圆形胶碟。古典的英式慢摇歌声充满整个房间。他一把将我抱起来,搂着我的腰,让我靠在他身上,带着我在客厅里跳舞。
米律师的父母很浪漫,据米律师说,在他们小时候,米爸爸和米妈妈每天晚饭后都把自家娃丢一边儿,两人自个儿在客厅里放很温柔的音乐跳舞,那时候,只有六岁的叔觉得他爹老帅气了,尤其是跳舞的时候,那动作,那姿势,多么优雅。弄得他也想跳,于是六岁大的米律师颠颠着跑过去,死活要上去把他爹换下来,和妈妈跳舞。结果个太矮儿,蹦q半天够不着,连妈妈腰都搂不到。然后米妈妈就弯下腰,把他抱起来,让他踩在自己的脚背上,一步一步带着他跳舞。
我刚刚开始化疗时,头发掉光了。那阵子特别低迷,嫌自己很丑,总赖在床上不起来,也不乐意出门。叔就把屋里暖气开到最大,用一条薄被子把我包起来,再用一根皮带扎上固定,我跟个玉米卷一样被他抱着立起来,让我踩在他的脚背上。他会放些很温柔,节奏慢的法国老歌,抱着我在地板上一圈又一圈的,就这么转啊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