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落未落的雪朵悬在天空,上不上下不下,一动不动。
世界好像突然变得静止。
天穹突现的威压停了,被压倒在雪地凝成一线的青焰也停了,就连呼吸,似乎都变得缓慢起来。
齐楚寰就这么站在丹炉里。
他的衣裳被青岩雪火烧成了灰烬,他站在白雾袅绕的丹炉,上身赤裸,被水汽虚虚遮挡,看不清切,只隐约觉得他肤白赛雪,清霜冷洁。
齐楚寰又抬起手,手掌翻覆间,天云突变。
天穹有巨大的灵力相互吸引,在他头顶上聚集旋转成一股淡青色的旋涡。
风起。
白雪飒飒而落。
忽地一道闪电劈开寂静,风呼啸不止。
狂风拨开了齐楚寰身前的雾,风雪中,湿漉漉的黑发泼墨般舞在身后,肌肤果然比雪还要白。
谢随玑看到,齐楚寰裸露的胸膛上,在左胸心口处,赫然绽放着一朵青色的雪莲纹理。
这是以前没有的新生出来的纹理。
雪莲花瓣在他心口散开,像极了在狂风里摇摆的青焰。
花萼下还生着藤蔓,藤蔓一路蜿蜒探下,缠着齐楚寰劲瘦瓷白的腰身,还不知蔓延绕到了他身后何处地方
谢随玑的目光开始变得炽热灼亮。
于他而言,比起深渊下浮起的盛世雪莲,齐楚寰胸膛上的这朵,才真正是惊世绝艳。
狂风起而惊雷作。
随着惊雷而动的,还有齐楚寰。
齐楚寰只手拢天,浓浓白雪从四方卷在他身前,遮挡着他的身形。他被世间最干净的颜色包裹着,从丹炉里迈出修长笔直的腿,以迅疾地速度移到了谢随玑身前。
谢随玑还沉浸在雪莲的盛貌里,掌风已经推至了他心口——
许是齐楚寰太快了,谢随玑一动未动,就这么站在原地承受了夹风带雪的一掌。
此时天顶的灵力旋涡里又亮起一道闪电,闪电搅在青云中,炸开了这团青云轰隆作响
谢随玑掩在袖中的手指蜷起,红润的薄唇一瞬间失去血色。
一掌过,齐楚寰与谢随玑擦肩,顺便扯下了他身上的外衫。
红袍扬起,披到齐楚寰身上虽显得松垮,但好歹能够用来蔽体。
穿上外裳,齐楚寰赤裸着双脚前行,他踩灭低伏在地上的火线,伸手拉起目瞪口呆傻眼了的晁鹤桐,纵身一跃,跳下了山巅。
晁鹤桐:“”
晁鹤桐的脑子,此刻就和延绵的雪山一样,除了白,还是白。
一片空白,白透了!
雪山高可攀天,齐楚寰抓着晁鹤桐从高空跃下,耳旁只剩呼啸的风声穿过。
直到他们快要跌到山脚,晁鹤桐才猛地回过神。忙放两指并于唇间,口中传出一声清锐哨声。
哨声发出不到片刻,一头丹顶白鹤轻盈敏捷地从低空掠来,稳稳接住了快要落到山底的两人。
白鹤展翅啼叫,驮着两人迅疾飞向了远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