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安兜着小鸡仔,怕颠到它们,又怕包里空间小太闷,两手捏着包的边缘把口拉到最大,让里外空气流通。走路的时候,心思和目光全扑在包里,压着脚放低跨步的弧度,又一步紧跟着一步,加快步伐,小碎步地往家里跑。
她穿着布鞋鞋底厚,踩在石板路上,啪嗒啪嗒的。
还没到家门口,陈竹青就听见了,放下手里的家伙事往外迎。
舒安则顿了下,没着急进门。
她明明记得出门前锁大门了,怎么是开的?
遭贼了?!
胆子这么大?军属区都敢偷?
舒安全身绷住,惊出一身冷汗。
而后门里跨出的半只脚,一下子又搅散她的惊恐。
她鼻子抽吸两下,张开双臂主动扑过去抱他。
“哎哟。”陈竹青接住她,在空中转了一圈,慢慢放到地上。
揶揄的话都到嘴边了,瞧见小姑娘垮着张脸,鼻尖透红,抬起的眼眸亮晶晶的,似有东西在闪。
陈竹青只看了一眼,心就被揉得皱巴巴的,心疼得不行,挑起的尾音立刻压下来,低哑地安慰:“宝贝,我回来了,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帮你解决,别自己扛着。”
舒安娇娇地应‘嗯。’
没到下班时间,军属院空荡荡的,房里和路上都没人。
两人无所顾忌地站在路边说话,陈竹青弓着身子,嘴唇几乎要贴到她脑门上了。
说没两句,他听到一阵细碎的‘唧唧’声。
像鸡叫又像老鼠。
他皱眉,往路边的地沟看了一眼,“有老鼠了?”
“糟了!”舒安终于想起那兜子小鸡仔。
也不知道刚才陈竹青抱着她转圈,有没有压伤它们。
舒安不敢耽搁,推开陈竹青,边卸包,边蹲到地上,把里面的小鸡仔一只一只地拿出来。
浓情蜜意的氛围被突然打破,陈竹青站在外边愣了十几秒,怔怔地跟过来。
他蹲下身子陪在旁边看,“你从哪拿回这么多鸡崽子?”
舒安数了数,一只没少,一只没伤到。
鸡崽子一点不认生,好不容易脱离黑暗狭小的空间,爪子刚沾地就撒丫子地满院乱跑。飞行的愿望似乎是刻在血液里的,它们舞动着没发育完全的翅膀,在院里扑腾、跑动,摔倒了就滚一段,爬起来继续跑。
陈竹青看着那些毛茸茸的笨家伙,笑得前仰后合。
舒安用胳膊肘戳戳他,“炊事员那要来的。等一会帮我搭个鸡笼吧?”
陈竹青边卷袖子边往工具房走,“干嘛等一会。现在有空,现在就给你搭。”
陈竹青做事认真,之前只是给天台搭个遮阳棚,他都得画个图计算一下,说是不准备得当,心里没底不敢开工。
舒安以为他只要和工程沾边无论大小,都得按找那一套规矩,现在看他蹲在那挑工具,完全没有昔日总工程师的严苛和架子,还挺意外的。
她穿着连衣裙不好帮忙,回屋迅速换了身轻便的短袖、长裤。
出来的时候,陈竹青已经把木板和工具放在院子中间了。
他问:“你是要让他们全挤一窝?还是分出小隔间?”
舒安又数了一次,“有八只,不算多,分小隔间吧。”
小鸡仔长大后,需要的空间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