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扬起手,直接打了舒安一巴掌。
舒安捂着火辣辣的右脸,还没回过味来,谩骂劈头盖脸而来,直接淹没她。
“勤勤拿你当最好的朋友,这么信任你!怀孕的事只告诉你一个人了,你就是这么回报她的?帮着外人强行拉她去做引产手术,害得她精神失常。”
旁边的同事帮舒安叫屈,“手术不是舒医生做的。而且贾医生住院的时候,舒医生还去照顾她了。你难过、委屈我们都理解,但你不能乱打人啊!”
付永强顿了下,仍梗着脖子骂,“你们全是刽子手!”
赵学民见场面控制不住,赶紧叫来两个小兵,一人一边地架着付永强,把他从院子里拖走。
医院这边则派人把贾勤勤先拉到了太平间。
大清早的,舒安还没搞清楚情况,先挨了一巴掌,整个脑袋都是懵的。
跟着同事走出村委时,仍觉得刚才仿佛梦一场。
她狠狠拧了下自己的胳膊,钻心地痛从手臂传来,她咬咬唇,抖着声音喃喃:“勤勤真的不在了。”
旁边的同事轻抚她后背,安慰几句,“舒医生,你别自责。手术须知是她签的,手术也符合规范,这事跟咱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别想了。”
“倒是你的脸还疼吗?”
舒安摸了摸自己的脸,付永强精神恍惚,下手不重,现在这会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她摇摇头,失神地跟着同事继续往前走。
两人又聊了几句,走在前面的院长突然喊她,“舒安。过来一下。”
舒安懵懵地应了声‘哎’,大跨步向前追了几步,走到院长身边。
院长把她拉到道路边,远离大部队。
他压低声音问:“舒医生,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贾医生怀孕的事?”
舒安眉毛抖了下,心瞬间提起。
她不是害怕被人知道偷用彩超仪的事,而是愧疚如果那时候把事情说出来,早点流产是不是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
舒安诚实交代,“她怀孕大概三个月的时候,来找过我一次,让我帮她确定一下。”
院长眉头锁得更紧,五官都拧巴到一起去了。
他从小兜里掏出手帕擦擦额前的汗,半责怪地问:“你怎么不早点上报?”但没给她回答的机会,紧接着短叹一声,自顾自地往下说,“以后这种事一定不能替谁藏着。现在计生抓得这么严,尤其是这种军属更要起到表率作用,怎么可能给她机会去生孩子?你这样不是为她好,是害了她!”
舒安心里一震,头压得更低了些。
所以,真的是她的错。
要是她早点说出来,贾勤勤也许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院长两手背在身后,厉声叮嘱:“该说的我都说了。贾勤勤来找过你这件事,你把它忘了吧,以后不许再提起。”
舒安咬唇,重重点头,“我明白了。”
—
贾勤勤自尽而亡的消息很快传遍全岛,部队纪律森严,没人敢做多嘴驴,医院这边管控相对松一些,尽管各个科室主任都不让他们议论这事。
但毕竟是身边的同事,怎么可能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让这事过去。
不让明着说,他们就取了代号、暗语,偷偷地讨论。
舒安和贾勤勤是前后脚进的医院,一开始都分在外科,几次外出学习全是一起去的,关系特别好。
贾勤勤突然没了,她心里像被挖空了一块,震惊、难过、自责,很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密密地压在心头,快要把她击垮。
蒋丽红看她病恹恹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干脆给她放一天假,让她回去调整好了再回来上班。
午休时候,陈竹青听说这事,来找她去吃饭。
舒安没心情去,随便买了个烧饼回来啃。
她坐在办公室里,边吃东西,边整理病历。
心里烦,要做些事分散注意力最好,但过于烦心的时候,就连倒水这样的小事她都做不好,更何况是整理病历这样细致的活儿。
她抄了一会,憋得难受,把工作交还给其他医生,挎着包走出科室,准备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