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独自坐了多长时间。
这时,门铃突然响了。
时姜猛地抬起头。她空洞的眼睛里似是燃起了星星点点的光亮。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站起,一路踉跄着就去开门。
门把手轰地拉开。
“蒋……”
入目却是一张年轻洋溢的笑脸。
对方手里宝贝似地捧着团小雪人,一见到她就满眼兴奋道:“我们去玩雪吧!……”
是裹着大羽绒服的盛行渊。
于是时姜剩下的话全塞在喉咙里。
而盛行渊的话也没能利索说完。
刚见时姜第一眼,他的神情就凝固住。再看一眼,笑容迅速敛起。他突然慌了神:“你怎么了?”
“嗯?”时姜直直看向他,迷茫地问,“什么我怎么了。”
盛行渊指着她脸,皱起眉:“你怎么哭了?”
“没有吧。”
时姜艰难扯动嘴角,朝他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而一抬手,却猝不及防地摸到脸颊上滚落的两行冰凉。
手指霎时僵住。
究竟是什么感情,能过去足足十一年都忘不掉。
时姜不知道。
只是这口子一开,眼泪就如同开了闸的水龙头,再也止不住了。她崩溃一般地顺着墙边蹲在地上,肩背轻颤,埋头抱住双膝开始放声哭泣。
盛行渊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时姜。
在他心中,他这个莫名其妙碰上的导师,一向都是从容的,强大的,坚韧的。她和他过往遇见的所有女人都不同,自己分明柔弱细瘦得需要人保护,身体里却像是蕴藏了无穷无尽的能量。
她永远笑对困难,似乎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打倒她。
而此刻,他竟然眼睁睁看见,对方周身那个严密将自己保护起来的壳子,开始一点一点碎裂,极其难得地朝他露出脆弱无助之姿……盛行渊手中小雪人啪地掉到地上,转眼四分五裂。
他猛地两步上前,却又顿住。
因为,他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脏碎了一角。
足足宣泄了半个小时,时姜才感觉好受些。
她裹着毯子窝在客厅沙发里,手中抱着盛行渊给她接的热水。
而等盛行渊零零散散地听明白事情前后因果之后,他脸色的难看程度,没有比蒋炽好多少。
“你……你真的结婚了?”
时姜此刻已经顾不上他的情绪了。
她目光恍恍落在窗外纷飞雪景,窗台不多时就落了厚厚一层雪,眺目看了会儿,却没直接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