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柠细眉轻蹙:“沈先生,你在说什么……”
沈谦突然笑了,“如果我不再是你要等的那个人了,你会不会要好过点?”
这句话一出,宁柠就明白了他根本没认清楚面前的人是谁。她替他擦掉脸上的汗,柔声道:“没关系的。”
沈谦不再说话,再次闭上眼,沉沉地昏睡过去。
三年了,他始终逃不出这个怪圈。
等到沈谦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宁柠正好端着一杯热水走过来,“你发烧了,医生告诉我你要多喝热水。”
嗓子的确如火烧般难受,像是干涸到龟裂的土壤。沈谦接过她手上的水杯,润了润嗓子,“谢谢。”
宁柠在床边坐下来,无意间提到:“你今天喝醉的时候,说了很奇怪的话。”
“什么话?”沈谦面不改色地问。
宁柠瞅着他,眼里有很多东西在流动。然后她笑了。
“你还有别的女人对吧?我指的是除了章总以外的女人。”
沈谦放下水杯,撑着腿坐直身体。他也笑,尽管面如菜色,却让人不寒而栗:“宁小姐还是不要自作聪明的好。”
宁柠愣住,察觉到失态后,赶紧低下头,“抱歉。”
他挥了挥手,让她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昨晚下了雨,窗户紧闭着,原本新鲜的空气被隔绝在外。沈谦掀开被子下床,单脚往窗边走去。
窗户开了一条不宽的缝,温度偏低的风顺着缝吹进来,将他额前的发丝撩起。
手机还显示在昨晚打过电话之后的界面上。那串他早就熟记于心的号码此刻安静地躺在通讯录里。
三十多个未接来电。
她坚持不懈拨电话的情景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如果可以,他想到回到二十四岁那年,在孙清源将她带到上海去之前,和她私奔到别的地方。
这样,他和她的孩子不会丢失了两年才找回来,她也不会整天为了一个不回家的男人而提心吊胆。
同样,也不用活得这么累。
——
自从冬天来临之后,沈励歌读的这所小学所在的大街上,落叶越积越多,一大清早常常能看见环卫工人拿着大笤帚在街上忙碌。“唰唰”的声音伴着刺骨的寒风,吹得每个路过的行人都竖起衣领加快脚步往前走。
小学放寒假那天,麦穗开着车去接沈励歌。
这几个月来,沈励歌长得很快,又往上窜了一截。麦穗看在眼里,心里说不出的满足。
上了车后,她告诉他,这个假期他们要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呀?”
“妈妈的老家。”
“那爸爸去么?”
麦穗沉默。
“小琴阿姨和向东叔叔呢?”
“不去,就我们两个。”
沈励歌嘟着嘴:“爸爸为什么不去?而且他上个星期又没打电话过来。”
麦穗显然不想提及,主动岔开这个话题。“妈妈告诉你,这次我们要去的地方有位很温和的老奶奶,你见了她,要叫一声‘太太’。”
“会做蒸年糕的太太么?”
“还会做枣糕。”
沈励歌问:“我们过年也在那里么?”
“对,过完年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