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敢抽。
“想抽就抽。能抽的时间可不多了。”何景深道。“校内不禁烟,这儿也不碍着别人……等你体检出结果,找个时间就开始戒烟吧。”
陈轲打了个寒噤。
摸烟,点火,吸上一口闷肺里——毛孔和肌肤都一下给收紧——赶两步上来跟近一些。
“清明怎么过的?没去给你爸扫墓?”
陈轲张嘴,长而缓地出一口气——而整个世界都明亮起来了:“没有。忙着加班……您呢?”
“我啊,闲着。”
“随便画了点东西。”
走两步,何景深又问:“你那几个同学,还有在联系?”
“有。”陈轲道,又一口烟,语调更慢下来:“也都很忙。上上周和铃子吃过饭,叫我去加拿大玩来着。”
“女朋友呢?”
“这……好久没消息了。”
“分手了?”
陈轲苦笑:“算分了吧。她又不肯回国,您知道的,再穷也要自由。”
“打算再找?”
“没……忙完这阵再说。”
趁着垃圾桶扔掉没抽完的烟,陈轲快步地跟了上来,和何景深肩并着肩地走。
各想各的心事。
未过多久到一处路口,半面临江,半面倚山。滨水的布道隔开江面,夜风吹来江水的浩瀚,阴云从天际拨开,无月的夜深远幽邃,云层后飞机闪烁灯光,如一道流星飞逝而去。
两人在栏杆边站着。
“我明天回去。”
陈轲道:“早上就走。今下午刚开过立项会,又是个大项目,周末肯定要加班。下周……安排很满,公开课期间就不回来了,等学校排好场子,我给您送票过去。”
“好。”何景深道,耐心听陈轲说完,又道:“我周五下午有事,给你师妹弄张票就行。”
默了一阵。
“那,吃饭前我过来接您?”陈轲问。
何景深道:“不用,我和系上的老师过去。”
又默了不短的一阵。
“不是不想陪你。”何景深解释:“系部要求我们提前过去组织会场……到时候给你留个座,你应付完场面,随时过来。”
蓦然抬头,却看见老师在江风中温浅的笑,转脸面对着他,甚至是歉意的,怀疚的。
于是陈轲也笑起来,也那样怀疚——“嗯。”
“明天我送你?”何景深又问。
“这次过来怎么没开车?”
陈轲怔,怔过一会才又笑起来:“啊,嗯,开了,半路上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