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彻底输了。
。
尽管如今仍然把李成同当朋友,甚至比一般的朋友更了解彼此的朋友。但因为这些年积压的恩怨,何景深并不会主动去联系李成同,甚至连李成同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作为知道这一段过去的人,陈轲很明白这一点。
也所以陈轲并不担心赌约的内容会被泄露。李成同那个傻子,总不会打赌输了还到处去炫耀吧?
然而六月二号清晨,从东京回国的临行之前。陈轲赶着有事先一步下楼,某件穿过的外套被他遗落在房间。
何景深临走前来看了一眼。拎起外套兜里落出一只烟盒,烟盒里飘出张纸,打开一看白纸黑字,抬头大字财产交换协议,末尾一大摞刺目的指印和签章。
赌约条款惊心动魄,字字句句历历在目。
番外集·人生初见
第36章番外之一·归来1
2014年2月,24号。特伦顿。
笔直而狭窄的街道,路梗两侧堆聚着尚未化尽的积雪,与石灰质地的路面别无二致的脏而单调。
临近日暮,马路当中行人穿梭,街边的店面里照出各样的灯光,一条通往正街的小路岔口,流浪的野狗瘸着腿从拐角没入阴影背后。
拐角口是银行的ATM,隔门开了,何景深披着深灰色大衣从里面出来,两手紧揣在兜里。
低头匆匆穿过小路,走出另一头的街口便是一番迥然不同的景象。长街一望无际,开阔的车道上车辆穿梭,沿街积雪都被打扫干净。斜落的阳光把街景分割成明暗对立的两端,向阳的这边是琳琅的的咖啡店、酒肆、24小时开放的便利店。面包铺门前是古朴到开裂的木板招牌,绕着招牌一圈黄色的装饰灯,新烤面包浓厚的麦香飘散到街角。
何景深推门而入抖掉满身寒风,老板娘是个微胖的白人妇女,看上去四十来岁,披肩褐色卷发,亲切地用俚语打招呼:“何先生,还是老样子吗?”
何景深面带合宜的微笑,走到柜台前:“两根法棍,两份吐司。老样子。”
女人取出面包装进牛皮纸袋。
何景深蓦地一愣。
手里是刚从胸兜摸出的黑色钱夹,只几张卡片夹在隔层,原本放钱的地方空空如也。随即他把大衣里里外外能放东西的地方掏了个遍,钥匙还在,手机也还在。
裤兜里几枚乘车找零的硬币也还在。
于是他想起了什么——刚才穿过小路的时候和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孩儿撞了一下,那人顶着鸭舌帽,穿着深色的夹克牛仔裤,慌乱地看他一眼便跑远了,他也没注意。
何景深对女人笑笑:“不好意思……我忘带钱了。东西先放这里,稍等。”
女人摆出哦字的嘴型,耸了耸肩,纸袋子放在身后的柜橱上。
何景深跑到街口,冷风吹得他前额的头发丛丛直立,鼻孔一撮撮急促地呼出水雾。又沿着小路跑上几步。漆灰的电线杆耸立在路旁,下水井旁边垃圾桶的桶盖被掀开,有流浪汉坐在地上,靠着垃圾桶避风,浓密蓬乱的头发下面露出一双苍老的眼睛,瑟瑟缩缩而带着些渴望地望着他。
何景深摸出手机解开屏锁,按下911三个数字,然而一犹豫,电话没接通便掐了。又沿着小路大步向前,风尘仆仆地钻进方才光顾的ATM隔间。
输入密码,键盘上似乎还留存着自己的体温,查询余额,他凝了下眉,只觉得上面的数字渺小得一个四舍五入就快要没了——算算马上要到发工资的日子,把剩下的钱全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