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门外,一匹通体雪白、神骏非凡的“照夜玉狮子”早已备好。
慕容歌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她并未带随从,一是自信武功足以应付任何状况,二是觉得为了一口点心兴师动众,实在丢份。
清晨的街道尚且冷清,只有零星几个早起的贩夫走卒。
慕容歌策马而行,红衣白马,成为长街上一道最亮眼的风景,却也带着生人勿近的凛冽气息。
她目不斜视,心中盘算着快去快回,最好能在晨练结束前赶回山庄。
她并未注意到,在街角一处早点摊的阴影里,一双淫邪的眼睛,自她出庄门起,便如附骨之蛆般牢牢锁定了她。
他盯着那抹绝尘而去的红色身影,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贪婪光芒。
“慕容歌……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第一美人儿,虽是带刺的花,但摘起来才越有滋味……今日合该我走运!”
他阴恻恻地一笑,身形如同鬼魅般融入屋檐下的阴影里。
渐渐增多的人流,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他的轻功极佳,加之刻意隐匿,心神已被“尽快买到点心回去应付左一”这念头占据的慕容歌,竟一时未曾察觉。
暮色四合,林间光影斑驳,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
白马上的慕容歌忽然从马上滚落下来,她顺势翻了个身,却来不及站稳。
她的意识在混沌与清明间挣扎,身体软绵绵使不上半分力气,唯有胸腔里翻涌的怒火灼烧着她残存的理智。
她,慕容山庄的三小姐,竟会栽在花间笑这种下三滥的采花贼手上!
花间笑那张淫邪的脸凑近,带着令人作呕的气息:“慕容小姐,别白费力气了,我这‘酥骨春风散’,便是内力再深厚,也得瘫上几个时辰……”
他的手,正欲抚上慕容歌因愤怒而微微起伏的肩头。
“你敢动我?你可知我是谁……”慕容歌气极怒喝,只可惜因为她中了药,声音却是软绵绵的,没有震慑之力。
“我当然知道,你是一个绝顶的美人儿。”
“我可是慕容家的三小姐慕容歌!今日你若要动了我……也难活。”
“哈……天下第一的美人儿,只要能得到你一次,纵然此刻我花间笑死了也值了。”
慕容歌见此人不畏惧慕容山庄之威名,心中又急又气。
偏偏此刻正是药效发作的时机,她无力反抗。
“嗤!”
一声极轻微的,利刃破开皮肉的声响。
“那你此刻就去死吧。”
花间笑的动作僵住,脸上的淫笑凝固,转而变为极致的惊恐与难以置信。
他低头,看见一截染血的刀尖,正正从自己心口透出。他甚至没能回头看清来人的模样,便软软倒地,气绝身亡。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林间阴影处。
来人一身粗布黑衣,身形挺拔,却带着一种刻意收敛的落魄。
他的面容算得上英俊,但眉宇间锁着一股经年累月的风霜与沉郁,仿佛一块被生活反复磋磨的顽石。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腰间那把刀,刀鞘陈旧,甚至有几处破损,但刀柄却被磨得光滑锃亮,显示其主人使用的频繁。
他没有看慕容歌,而是先一步蹲下身,动作利落地在花间笑尸身上摸索片刻,翻出几个小瓷瓶。他拔开瓶塞,凑近鼻尖略一辨别,便精准地挑出了其中一个,倒出一粒朱红色的药丸。
直到此时,他才转向慕容歌。
他的眼神很平静,没有惊艳,没有怜悯,甚至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就像在完成一件既定的程序。
他走近,俯身,一手轻轻托起慕容歌的后颈,另一手便将那枚解药递到她的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