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春羽被他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大无畏精神无耻得愣住了,手里口里一时不知是进是退。
却听此时第三道声音破开耳边空气——“魏春羽?你怎在此!回去罢。”
“你。。。。。。回来了?”乍然见面,魏春羽一时竟也找不到合适的称呼,言语间显出几分干巴巴的紧张来。
“回去。在姚春华那好好听他的话——我很快来见你。”
待吐出的最后一字落地,一阵风徒然升起,载着魏春羽的魂体出去了,而在脱离身体的前一刻,不知何时沉寂下去的蛊虫霎时拱起了身子,经脉被啃噬的痹痛猛然袭击了他。
但也就是很短暂的一刺之后,他便彻底脱离了身体。
。。。。。。
在魏春羽扫香灰时,那把硬毛小刷子在原处刮拉了十五六下,眼见他要把桌皮都刮下一层来的架势,姚春华斜眼道:“小友,怎么了?”
那把“恋旧”的小刷子一顿,听得那有气无力的回话声:“您也没有五六十,怎么还喊我小友?您放心,善渊善时都招了。”
“小孩子不经诈啊。。。。。。”姚春华那股子老气横秋的语气乍然一收,他略扁了扁嘴,笑意还是没憋住,“说吧,善人,你想什么呢?”
魏善人深吸了一口香灰的气味,他总觉得这同雨后淤泥中草木茎的腥湿有些相像,谈不上刺激,但都像一道破开人鼻腔的冷空气。
“有个人说要来找我,您能不能给我卜一卦。”
“卜什么?”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姚春华微微摇头,点了点没情理完的香台:“不能。”
嘿,不能卜还问他卜什么?
在魏春羽耸拉着肩膀转过去搓桌子时,姚春华乐颠颠道:“我说不能,其实是因为不用卜。你看,你知道他要来,但你没走也没躲,就在这等着。可不就是你想见他么?”
“不,”魏春羽真诚道,“我是为了您留下的,您救了我,就是再生父母,是我爹。”
姚春华被他望向自己的目光勾起了一丝诡异的舐犊之情,他微微抖了下:“别,你要是真想留下,就喊我声师父吧。”
见魏春羽当机立断就要喊他,姚春华又哭笑不得道:“嗳,别急——你得先告诉我你要学什么,我再看受不受得起你这声师父。”
要学什么?
奇门遁甲?长生不死?还是拳脚,或是刀剑棍棒?以及其他闻所未闻的内家功法?
在洒扫外院的善渊善时耳朵尖,听到了大殿里的师徒言论,兴奋地抱着扫帚包抄了他们——“魏善人,你要做我们师兄了么?”
那少年公子语音上扬地“嗯”了声,问:“不知道长都给善渊和善时教些什么?”
姚春华微微垂眼,但也没遮住堪称慈祥的笑意:“她们很好,无须特别教些什么,想学什么了问我一声,我就给她们开个头。你呢?你有想学的么?”
他还在思忖,那衣袖便被善渊扯了扯:“善人可以和我一起学做饭,不用师父,我都可以教善人!”
另一头的善时用力点头,试图教善渊的话更可信,又同善渊一起瞪大眼巴巴地望着他。
魏春羽心下一软:“我学什么都可以的。”
“没有特别好奇的?”
他沉吟片刻,咧嘴时牵扯到嘴唇的小裂口,他微微一怔:“姚道长。。。。。。您知道蛊虫吗?”
姚春华抬眉瞧他:“要不说我们有缘呢,我有个师弟,很爱捣鼓这些虫子——他自己身上就种过几种。只是他行踪不定,遇不遇得见都凭缘分。而我——说来惭愧——懂得还没有书上多呢。”
往自己身上种蛊虫?
在心里埋藏良久的念头回转几遭,还是被从胸膛挤了出来:“不知那位道长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