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怀玉!你什么意思!”
“你问的我,如何借力。”裴怀玉面无表情地回看他,点了点魏春羽手腕皮肉下的蛊虫,“而且,我感受得到,你希望我这样做。”
他当自己是什么?
魏春羽恶狠狠拍开他的手,眉毛皱得像是一辈子都不会松开了:“你走。”
“裴怀玉,你总是让我觉得,你永远不会尊重别人,把旁人当人看。你不会相信别人的忠诚和与你之间的情谊,你觉得那些都是假的、可以玩笑的东西。”
“我真不明白,你怎么会是我。”
裴怀玉甚至没有生气,只是淡淡瞥他一眼:“我也不明白。”
嘴唇上残留的麻木,终于被刺痛替代。
树那边传来汤磬舟的问声:“裴道长?魏道长?”
魏春羽避开他探究的目光,回声道:“就来!”
他解下腰上系着穗子的药包,取了一片人参塞入裴怀玉齿间。
那残魂奇异地“咦”了声:“陛下,你看那穗子,倒是有些奇怪。”
带着土腥味的苦甘,教裴怀玉微微眯了眼,他看向走在前面的魏春羽,那人连背影都是一副憋着气的“我不想理你”的模样。
终于在汤磬舟前站定了,魏春羽才语气平淡地问:“你刚才说要用的,是不是乔天妒的‘上穷碧落’?”
“是。你要来画?你现在还不行。”
“所以我,只画一半。”
风吹动魏春羽乌黑的发梢,而裴怀玉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
——“陛下,你说小含玉这样在意你,要是知道有办法能救你,他会救么?”
“不会,”裴怀玉答得果断,轻颤的睫毛泄露出他并不平和的心绪,他微微仰起脖颈,将少年看得更清楚,“魏春羽不会。”
似是心中忿忿难平,他又反问道:“你凭什么以为,从前的魏春羽真就是朵小白花儿?”
若是到最后撕破面皮的关头,魏春羽还要他活着,恐怕也只是为了从他口中掏出些“未来之事”的秘辛罢了。
裴怀玉从来看得很清楚。
他想,或许魏春羽的确觉得他的存在新奇,但这份新奇远不足以带来信任,甚至是真心实意的担忧和情谊。
自嘲也似地,一声轻叹自裴怀玉唇角泄出。
而“小白花”恰画成了七张符,朝他看过来,得了一眼对视,才继续动作——
夹指捻符,闭目诵咒,心有感应时,疾移脚步,使劲将符箓“啪”地附在树身,而后于树根一蹬,便如法炮制地窜到其余树旁。
在那第七张符箓贴上的那一刻,繁茂的树木晃出沙沙的响声,仿佛在回应他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