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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第1页）

“天心，”太后唤她，声音颤抖，“到哀家身边来。”

她挣扎着站起身，却因跪得太久，差点摔倒在地。

太后使了个眼色，一旁的宫女便上去托住她的胳膊，将她扶到太后身边。她绞着手拘谨地站着，不知道太后是何用意。

“好了，你们都退下吧。”太后用金丝勾边的绢子拭了拭泪，吩咐道。

“是。”殿内的宫女太监都应声退下。

她茫然地看着他们退出门外，大殿又恢复一片死寂。她看着身旁的太后，有些呼吸困难。

太后按着太阳穴，长叹一声。

天心看着太后的样子，心里也不舒服，便说：“太后莫担心，城阳王不是蓄意谋反，皇上一定可以解决的。”

太后摇摇头：“这是他一直等的机会，又怎会放过？不过这治国平天下之事，哀家虽有心，却也无力。事已至此，担心也无用，听天由命吧。至少，他说过不会伤害皇帝。”

天心忽然觉得不可抑制的悲凉。皇帝太后又怎样，一样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没有谁的命运由得了自己选择。

太后见她不作声，又说：“你，陪哀家说说话吧。”

天心应道：“是。”

太后微合着眼，左手轻敲太阳穴：“告诉哀家，你了解城阳王吗？”

她咬了咬唇：“回太后，民女与城阳王并不相识，民女认识的只是林崇公子。”

太后叹了口气：“是啊，他自是不会透露自己的身份的，觐儿那孩子，从小就缺少安全感，他从不相信任何人。”看天心脸色苍白，太后又道：“不过你也别怪他，这王爷的身份是不能随便透露的，否则难免招惹祸事。”

天心依旧低垂着头，只是道：“民女不敢怪罪王爷。”

太后拉住她的手，看着她，她有些不知所措。太后道：“天心，打哀家第一次看见你，哀家就很喜欢你，你和哀家年轻的时候很像。这里没有别人，你不用太过拘束。”

天心顺从道：“是。”

太后有些疲累，倚在软榻上，问：“王爷都和你说过什么？”

天心一下想起就在太后第一次召她入宫的前月，他忽然出现在自己家中的情形。还好父兄经商常年不在家，母亲正在里屋歇息，她慌乱地将他推出门，他还取笑她紧张的样子。

随后两人步出小巷，在街上闲逛，很多人投来探究的眼光，她有些困扰。人言可畏，毕竟是男女授受不亲。

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他笑道：“姑娘可是怕了？”

她不置可否。

他声音清朗：“礼教无非是用来约束人的行为，既是约束也就难免繁杂。你我二人清白如水，何必非要隔尺丈距离？”

她听了他的话后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

那日两人在街上走了很久，他还为她买了一支珠钗，她一直小心地藏在妆奁中。也就是在那日，他用那样漫不经心的

口气向她讲述了他的痛苦。

他们相识近半年，平时相见也只是聊些诗词文章，特别是那日苏堤赏春之后，两人更避讳提及有关个人的身世。但是，那日他却执意告诉他。

他轻描淡写，温润浅笑，却依旧掩不住哀伤的眼神和语气，以至于她每每想起，都会很难过。

“天心，”见她许久不答，太后抬眸看她，看她沉浸在回忆之中，笑了。

她恍然回神，惊慌跪下：“民女该死，请太后恕罪。”

太后摇摇头示意她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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