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再次醒来时,眼前一片黑暗,有谁给他戴上了眼罩,但相当奇怪地是,他仍然能够“看见”。
他现在在保姆车后排坐着,夏油杰就在他旁边,与原来的许多次一样,但对方并没有将视线分给他,大概不知道他醒了,所以只是很专心地摆弄着手机。
五条悟还不习惯自己全新的视角,尝试了半天想要偷看一下搭档手机也没太能看明白,还因为用力过猛又带来一阵晕眩,他只好放弃了这种行为,冷不丁地开口问:“杰,我们现在去哪里?”
夏油杰头也不抬地说:“不是悟说要回家吗?我给你办了出院,等会你和伊地知君先上去。”
总算拥有了姓名的伊地知洁高弱弱地接话道:“这样不通知五条先生家里就离开的话,真的没关系吗?”
他不久前接到了夏油杰的电话,算他半个老板的夏油杰很不容置疑地叫他立刻来接他们回公寓去。伊地知洁高一头雾水,但还是来了,车都开出去了夏油杰才告诉他这事没跟五条家说。
真是感觉饭碗不保啊哈哈……伊地知洁高很命苦地想。
“他们会听悟的。”夏油杰淡定地宽慰道,“放心,只要你听悟的,就没人能辞退你。别胡思乱想了,伊地知君。”
五条悟的关注点永远在搭档身上,很敏锐地问:“那杰又要去哪里?你不和我们一起上去吗?”
夏油杰微微颔首,“嗯,我要去买点东西。”没等五条悟闹起来,他就补充道,“会回去的,我开着定位去,可以吗?要是悟觉得有问题立刻派人来抓我行吗?”
五条悟:“……”
夏油杰讲话莫名刺刺的,他只好没什么底气地解释说:“……我才不会那样做,但我想让杰别走。我不想这么稀里糊涂地解散……杰上次才跟我说要好好想想,想完的结果就是一声不吭地就要解散吗?”
“嗯。”夏油杰点头,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五条悟小心翼翼地问:“杰,五条家为难你了吗?是他们叫你来的?”
“……不是,我自己来的。”夏油杰神情有点别扭,似乎自以为五条悟戴着眼罩看不见似的,强作无情地说,“但见到悟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其实情况已经很清楚了,我不想再解释了。”
伊地知洁高也很想再多开一会儿,只可惜五条悟醒来的时间太不凑巧,夏油杰同他说过的超市近在眼前,而且这人也不是傻瓜,他只好硬着头皮踩了刹车。
夏油杰也不客气,“伊地知君,开门。”
五条悟威胁道:“敢开门你就死定了伊地知!”
伊地知洁高觉得自己陷入了规则怪谈。
夏油杰说,只要听五条悟的,他的工作就是安全的;但,五条悟这边,显然也有要是怠慢了夏油杰,他就可以马上卷铺盖滚蛋的隐藏规则。
事已至此,合格的打工人只好自己开辟第三条道路。
伊地知洁高默默打开了窗户,自己解开安全带,站起身来一副准备从窗户爬出去,将车里的空间完全留给两个癫公的样子。
夏油杰:“……”
周围人流量说多不多说少肯定也不少,五条悟不喜欢被前簇后拥地跟着,伊地知洁高作为助理跟在身边兼任了许多工作,无可避免地有了相当强烈的存在感。
保不齐周围就有狗仔之类的存在潜伏着,要是真让伊地知洁高从窗户爬出去,他们用不了半个小时恐怕就要感受舆论的洪流了。
“你坐下,你走了等会儿谁带悟上楼去?”夏油杰无语的同时竟然对倒霉的助理升起了几分同情之情,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准备自行从窗户翻出去。
他反正都不干了,网上的风波随便吧,跟他没关系了。
五条悟:“……”
这人学习能力还挺强,竟然立刻就得到了倒霉打工人的真传准备从窗户翻出去,也不想想自己的骨架摆在那里能不能挤出去!
“开门开门开门!”五条悟受不了他了,连说了三遍开门,挥手道,“杰走吧,你这个无情的坏人,你快点走!”
伊地知洁高如蒙大赦,立刻开了车门的锁。
夏油杰没有接五条悟梗的意思,毫不犹豫地开门下车走进了超市里。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和荧幕上的差别太大了,如果不是特别熟悉的人,恐怕也很难认出他……
五条悟扒着车窗眼睁睁地看他头也没回地走进超市,心中相当悲凉,眼眶不自觉地就变得湿润起来,好像上辈子遭遇过同样的事情一般,气得想哭,又拿无情的坏蛋没有办法。
伊地知洁高便在这时弱弱地开口:“五条先生,我们现在要回去吗?”
五条悟抽了抽鼻子,强行把自己的泪意压下去,坚强道:“回吧,但是——”
他稍微一顿,伊地知洁高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生怕自己马上就要听到自己被解雇的通知,已经在考虑和五条家打劳动仲裁的官司能不能打赢。
然而,戴着毛绒绒白眼罩、上面还有刺绣的流泪蓝眼睛花纹的大老板像是被抛弃的湿淋淋白色小狗一般,毛茸茸地说:“……你等会儿还要来接杰回去。要记得给他打电话说,不要接丢了……杰带手机了吗?”
伊地知洁高嘴角抽了抽,挨个回答道:“……好的,明白了。应该是带了的。”
难怪五条家开的工资那么高,这两人是真的不好伺候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