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一面是墙,一面是被敞开的门。
门前站着一个人。
她撑着把鲜红如血的油纸伞,长裙亦如枫叶般火红飘逸,面白如霜,眉眼低垂,长睫发白中透出一丝微蓝,好似在哀伤。
听到声响,女子目光淡淡转来,瞳孔幽深,眼神平淡如水,仿佛常年如此。
刹那间,站在门前的人仿佛是道影子般闪到郁尺面前,直勾勾的盯着郁尺瞧。
明明没有表现出情绪,郁尺却硬生生在她脸上看出了诧异,还有惊喜。
……和商先生第一次见到他时的眼神有点相似,但又孑然不同。
郁尺没说话。
他没感知到对方有敌意。
良久。
仿佛经过漫长的考量,女子终于缓缓伸出手。郁尺看到那只手皙白,指甲如贝珠,却很长很长,又极为尖锐,仿佛是一种利器。
对方把这只手轻轻的放到了他的头顶。
像长辈似的,慢慢摸了一下。
郁尺莫名感到来自这位陌生人的慈爱情绪。
郁尺:“……”
怎么都爱摸他的头?
商厥能揉他的头发是因为他想从对方身上吸阳气,有图谋,所以能摸,陌生人不行。而且商厥说了,不要轻信陌生人,要离远点。
郁尺不高兴地后退一步,躲开女子还想继续揉他头发的手,冷着脸,一本正经的发脾气:“不许摸我的头。”
手心落空,女子脸上却带起淡笑,开口嗓音娴雅,“小树苗会生气啦,真可爱。”
这熟稔的语气令郁尺一怔:“你认识我吗?”难道他失忆前认识这个人?
女子的回答模棱两可,“谁都认识小树苗。”又说:“你来找里面的人吗。你来晚了,他罪恶深重,三魂已经被我吃了。”
闻言,郁尺又是一愣。
食三魂,专门抽出人的魂魄中抽出三魂也要费点功夫,可听女子的语气似乎经常食人三魂。
郁尺:“你是谁?”
女子平静道:“我是雨妭。”话音落下,雨妭忽然对郁尺展颜一笑,低声道:“所以快快长大吧,我们都在等你回来。”
雨妭说的话模糊不清,听得郁尺一头雾水,还没等他问,雨妭指间轻轻转了下撑着的油纸伞,整个人忽然逐渐化为虚影,眨眼间就在走道上消失,连个踪迹都让人无处可寻。
郁尺:“……”
其实把话说完再走也不迟。
令人摸不着头脑,为什么叫他小树苗,他是树吗?不对,他明明是个人。
净胡说八道,等回去一定找机会要问问商先生雨妭是谁,为什么吃三魂。
郁尺困惑绕压心头,或许是和失忆前有关,只是他对从前的记忆没有头绪,也暂时不想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