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临酒满脑子都是——他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这个门进学校离她的宿舍还有一段距离,一路上临酒脑子嗡嗡的,仿佛自己还站在车前盯着李不周那张好看的过分的脸等回应,结果没想到不仅没等来某个老男人的恼羞成怒,她自己先怒不可遏地跑了。
临酒曾在宿舍听陈亦然声泪俱下地诉说自己因为骂不过别人、事后想起来组织好语言、当初和她对骂的那个人已经飘然离去,这一长串心理历程,那时她反应平平,并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这么生气,——从前的她显然是经历太少。
此事一过,她隐隐约约摸到了一个边,并且格外感同身受。
要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肯定反手撩回去,而不是像今天这样怂得跑路。
五月的的天气难得的温柔,江城本就是冬去夏来,春天被挤在中间少的可怜,还要被寒冬的尾巴以及初夏的躁动侵占一部分,不算热也不算冷的五月,是江城春天最好的代表。
临酒一路回到宿舍,正在掏钥匙,门就被人打开,陈亦然显然没料到她这时候回来,正打算出门收衣服,一手拿着撑衣杆,半个身子前倾,脑袋差点跟临酒刚修的刘海来个亲密接触。
临酒反应及时,往后缩了一下。
陈亦然却愣在原地,拿着一根撑衣杆跟二郎神的三叉戟一样,眉头中间硬生生挤出了一个小小的“川”字,一脸懵逼地嚎了一句:“你谁啊?”
后边半句“是不是走错门了”卡在喉咙里,陈亦然忽然回过神来,爆了句“卧槽”,然后就跟迎接贵宾一样把人让进门,撑衣杆随手靠在边上的墙上,“嘭”的一声关上了寝室门。
完全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激动的临酒:“”
寝室其他三个人难得聚齐,听见声响的陶宛从知识的海洋中探出脑袋,沉迷于男朋友甜言蜜语中的江琦也摘下了耳机从上铺床帘中冒了出来。
“阿酒你剪头发了?”江琦惊讶地问道。
“啊,”临酒这才反应过来她们为什么这么咋呼,“工作需要去接了长发,过几天就拆了。”
陈亦然显然比她们两人不淡定多了,一双手颤颤悠悠的捧起临酒刚接好的头发,开始语无伦次:“我第一次见你留长头发!不行!我要拍下来发微博,啊啊啊啊啊啊,我以前就觉得你肯定适合黑长直啊啊啊啊啊啊啊——”
还好宿舍隔音效果还不错,不然楼上楼下估计是要来敲烂她们的门。
坐在书桌旁开着小灯看阅读的陶宛忽然咬着笔头,仔细打量了她两下,像是下了什么重要决定一样严肃地说:“我觉得有点像富江。”
临酒:“???”
陈亦然也反应过来了。
临酒原本就没染过头发,接的也是一头黑发,齐刘海,虽不是特别明显的丹凤眼,但眼尾上挑还是有那么点味道,要是再在眼角下点上一颗泪痣,估计就很相像了。
年轻的小姑娘有用不完的精力,陈亦然从前把她当亲闺女,大学生活教做人后多多少少也从母爱泛滥中抽离出来,但没想到今天临酒换了个造型,她压抑的母爱彻底泛滥成灾,把临酒当成了一本精致的杂志,一双眼睛就跟粘在她身上一样不肯挪开。
对此临酒只能默默承受。
毕竟是她的亲妈粉,累死累活也要养下去。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临酒去拍照那天,陈亦然得知她要去工作后,颇为惋惜地问她:“拍完照是不是就要拆了啊?”得到肯定回答后委屈巴巴地钻回自己的小床铺,抱着心爱的小猪独自疗伤。
不过也多亏接了头发换了造型,这几天临酒走在路上过来搭讪要签名合照的同学也少了很多,——可能是一时半会还认不出来。
琳姐派车过来接她,意料之外的,临酒上车的时候还见到了许久未见的经纪人本人。
琳姐对她一直是放养状态,有李不周这座瘟神卡在中间,她不敢随意过界。凭临酒这个资质,她想让她红起来并不是件难事,有作品,口碑好,长得也漂亮,不需要怎么打理,认真接戏,偶尔买个热搜就行,总比现在不温不火的强。
可惜,小姑娘是李不周金屋藏的娇。
所以一听说李不周放宽了政策,齐琳就忙不迭地跟上脚步,亲自带着临酒去现场。
车门刚关上,齐琳就拿出一叠资料给她看,“这次合作对象是薛怀因,你可能不太认识,先看看资料,我给你讲点别的。”
临酒一目十行,一边听她说话。
“薛怀因还是其次,这次杂志方找的摄影师是黎清泉,我想你应该听说过,这个人业内名气很大,脾气也不太好,但这次是他点名要你,杂志方才过来跟我商量”
“说明人家对你印象还不错,这次表现好了,下次说不定还有合作的机会。”
齐琳手下不止临酒一个,但她也是看着临酒长大的,对这个孩子也比其他人上心些,在这个圈子中临酒也算懂事的一类,比起其他小鲜肉立的虚无缥缈的学霸人设,她心里清楚临酒走到这一步,每一个台阶都是稳扎稳打。积累的越多,曝光的时候可用的素材就越多,齐琳甚至都开始白日做梦,幻想着临酒拿影后、走红毯、红的姹紫嫣红艳压群芳。
临酒边听边点头,看完了手上的资料,垂着脑袋想了会,问她:“薛怀因也是他点名要的吗?”
手上这份资料还算详细,但她看完后也没发现什么可取之处。
薛怀因这个人她略有耳闻,一开始是因为校草的名号上了热搜,很快就有经纪公司找上门,精心包装过后几张照片在微博传疯了,这两年公司给他的资源也不错,正在热播的一部网剧他演了个还算出彩的配角,微博粉丝刚过七百万。
总而言之,是一个还算过得去的小鲜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