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晚上将近十点,李不周还在跟她补乐理知识。
自高考过后就没经历这样的学习强度,临酒听得满脑子都是嗡嗡嗡,走路都在飘,脚下的地板砖就是五线谱,看得她眼花缭乱。她以为忘了的知识终于在李不周的鞭策下找上门,重新在她狭窄的脑容量里占据一席之地。
简而言之,她会读谱了。
然而时间太晚,宿舍还有门禁,她今天摸不了鼓棒,而跟她同路的李不周则顺其自然地担起了送她回学校的任务。
临酒跟个木乃伊似的坐在副驾驶,背挺得笔直,目视前方,不敢乱瞟,连呼吸都十分注意。
等红绿灯的时候,李不周侧头看了她一眼。
小姑娘状态有点不太对。
按理说,学了几个小时不会这么精神,眼睛还一眨不眨的。
他忍不住开始反思,今天是不是训得太过了?
他没教过别人,可能在教她的时候语气有些重,或者是在她回答不上他提的问题的时候表情管理不当,让她产生了一种“他很凶”的错觉。
在心里叹口气。
自从认识临酒,他的人设老龄化格外严重,从叛逆摇滚歌手不断往操碎心的老父亲靠近。
到学校附近,李不周看了看时间,这个点没堵车,现在才十点四十。
一眼瞟到路边还开着的奶茶店,店的名字跟他那天收到的奶茶一样,于是他问她:“喝奶茶么?”
一路两人之间都没有交流,忽然被提问,临酒还处于高度警戒的状态中,差点脱口而出“这题我再想想肯定能想出来”,意识到他在问什么后,脑子转的飞快。
“喝、喝吧。”
他把车停到路边,没下车,往后座看了看,最后靠长胳膊从后座上拿过来一顶黑色的鸭舌帽,顺手盖在了她脑袋上。
似乎是觉得不够保险,他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口罩,也是黑色的,给她戴上。
要说之前临酒还有精神拉起警戒线,这会已经负荷过度,cpu彻底烧坏。
她耳朵小,口罩没勾上,李不周又极有耐心地凑上前替她弄好。
某人的手指出乎意料的温暖,在她耳朵上蹭了下,从耳朵到手心,电流“嗖”地闪过,小心脏像是被人攥紧,呼吸更加小心。
临酒:“”
要不是有口罩挡着,她红成番茄的脸就要暴露了。
李不周打开车门,夜风灌进来,吹得她头发往脸上糊,她下意识伸手把头发勾到耳后。
一阵凉意过后,刚下车的临酒终于反应过来。
这、这个口罩!
他用过!
顶着烧坏的cpu,临酒机器人一样跟在人身后,看着他点了两杯珍珠奶茶也没阻止,不知道过了多久,李不周往她手心里塞了杯温热的奶茶,她才反应过来。
两人一起朝车走去。
临酒格外迟钝地问他:“奶茶好喝么?”
隔着口罩,说话都是嗡嗡的。
这个点外面都没什么人,路灯也不太亮,临酒歪着脑袋看他的时候刚好逆着光,这光影好看的有些过分,衬得他这张脸越发精致好看。
某个传说中脾气不好、不喜欢被人打扰、对谁都是冷冰冰的男人,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微垂着眼,鸦羽般的睫毛洒下一片阴影。
他淡淡地说:“嗯,还可以。”
临酒顿时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她以为,以李不周这样的年龄和阅历,肯定看不上她喜欢这些小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