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男人吃了一碗酒,都有些热乎乎的。赶紧吃了几筷子肉,都来劲的很。楚村长又给几人倒了半碗,然后收起笑脸严肃的说:“今年咱们楚家最小的孙子楚霆,给咱们家光宗耀祖得了个秀才!你们几个哥哥比不上!我和你们爹也比不了!我家楚墨沾了楚霆的光,去了韩家庄子得了个好先生。楚智和楚孟也托你们大姑父的福进了清平书院!”
楚村长有点喝上头了,把碗往桌上一放,提高音量说:“可是!可是!通过昨日老太太的抽查,怎么样?你们一个个表现怎么样?老爷子一辈子是个童生,可他在的时候不比你们这些书院、京都的先生夫子,差!在于什么?在于你们爷爷用心!现在呢?你们什么时辰起,什么时辰睡?早课还做不做了,晚上还练不练字?”
楚家男人都沉默的低着头,女人这桌也不吃了,也没人再说话。
“明天,你们几个给我列一张表!列这一个月你们要背的东西,学的文章。每天吃饭前来我跟前背,背不了的照样十戒尺。月底了,再给我下月的,能行不?”楚村长问。
“大哥,我这年纪就不去考了吧!我把那院子收拾下,多招几个学生,也能多点进项,让楚孟、楚霆好好考。”楚夫子嗫嚅着说。
“还有谁有异议?”楚村长不置可否,问其他四人。
“爹,我也不想考了。您别生气,先听我说完。爹,您知道我不是不用功,我是用功了,也比不了楚霆,不说楚霆就是楚墨我也比不了。科考路上卧虎藏龙,出了这昌邑郡比楚霆优秀的也不知凡几。儿子这资质也不是那入仕为官的料,就算目标只是秀才,也够儿子考半辈子的了!”楚村长的大儿子楚智鼓起勇气说。
“那你想干什么?”楚村长反而没有动怒。
“儿子想学爷爷经商,爷爷说过,额,爷爷说的是,全家都学了他在读书一途上的蠢笨,却没一个学了他在赚钱上的精明。唯独大孙子,还有那么几分小心思!”楚智不好意思的笑笑。
“爷爷说还有我呢,说我能做倒卖,你能做掌柜!”楚孟不服气的说。
“那你想做什么生意?”楚村长问大儿子。
楚智看向里面的温煦,不好意思的问:“弟妹,这锅子是你家自己想的吗?别处没有?”
“是自家想的,别处有没有就不知道了!”温煦笑着说。
“那我可否和你二哥温辞,一起在清平镇或昌邑郡租个铺子,做个锅子店?”楚智激动的说。
“火锅店。”温煦听他说锅子店觉的难受,忍不住矫正他。
“对,这个好!火锅!火锅!这个火字在冬日里一听就让人觉得暖和,还寓意红红火火!”楚智更高兴了。
“大伯没意见的话,大堂哥可以去找我二哥谈,我没意见!”温煦笑着说。
“你哪来的银钱开铺子?”楚村长其实并不排斥经商,反而因为他爹的关系很向往,只是自己没有那个灵活的脑子。家的银钱又全部还给亲家了,一共还剩下八两银子是留着三家过年的。
“如果爹没意见,相公也确实想开铺子的话,就先把我的嫁妆银子拿出来吧!”尹大嫂和楚婉坐在一起,靠在墙上,突然开口。
“那怎么行?怎么能动你的嫁妆!”一屋子人都不愿意。
“爹娘、奶奶,你们不知道,相公去我家铺子帮忙。这不快年节了嘛,相公提醒我爹定了精装盒。把那最贵的炒货往盒子里一装,有钱人家的管事,笑说我们给他省了不少事。韩地主一家就定了百多份送礼用,还有别家的预订,我爹那又招了十多个短工,都忙不过来。我爹说,相公呀!是被读书耽误了的买卖人呢!还说他不愧是我爷爷的大孙子!”尹大嫂笑着说。尹胭儿其实从来也不稀罕做什么官夫人,一家不愁吃喝她就很满足了。
“这么说你早就对读书没心思了!”楚村长也不喝酒了。
“并不是因为做生意或者不想用功,才不愿意读书的!”楚智说完看了一眼楚霆,接着苦笑说:“家里我是最早启蒙的,楚霆最晚。我读《孟子》的时候,楚霆在背《三字经》!可是我读《尚书》的时候,就是和楚霆一起上课了。我背了三天只记下几页,还磕磕绊绊有很多错处。楚霆已经可以一字不差的默写下来,开始学《诗经》了。”
“就是呀!不是我们不肯读,是楚霆太打击读书人的信心了!”楚孟也在一旁附和。
“你就闭嘴吧!你有你大堂哥一半努力,你再来抱怨!”楚老太太闲闲看了她这个最滑头的孙子一眼。
“书院院长家的公子花临说,我们这些人的脑子是毛驴、是牛、是龟,楚霆的脑子是一匹上好的千里马!”楚墨也笑着说。
“二嫂,恭喜你选了一匹上好的千里马!”楚萱笑着说,楚婉和尹大嫂也跟着打趣。
“二弟脑子是千里马,就是不知二弟妹的脑子是什么了?配不配的上千里马!”花瑛忍了半天终究没忍住。
别人没说话,楚孟很挺他媳妇的场,笑着说:“弟妹的脑子估计还不如我呢!嫁进来没几天,煮糊糊,糊了好几次了。哈哈!”楚孟大咧咧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