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辛辛苦苦地熬了一年,高二分科之后重新分班,打乱顺序抽签。
办公室联合起来做了点手脚,在写有‘3’的那张字条上做了个小标记。
他们都不抽,留给学校新招的老师徐一鸣抽。
——刚踏入社会的年轻人,总要让他见识一下社会的残酷性嘛。
反正他的头发也还很多,是不是。
所以现在,徐一鸣就抱着自己开始哀嚎:
“张老师啊!我可怎么办啊!”
眉梢眼角藏不住的褶子,他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后生,象征性地安慰了几句。
“徐老师啊,看开点嘛,你还年轻,风水轮流转。带个两年就解脱了么不是,”
沈城这里的高中,会在高一结束之后分好文理。
因此,高一的班主任只带一年,但高二开始不出意外,两年没跑了。
这句话砸在徐一鸣弱小的心脏上,字字铿锵。
他看着张老师的光脑壳,心脏直抽抽:我还年轻,我还不想秃啊!
还想哀嚎几句,打铃了。
死期到了。
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课表第一节就是他的课:数学。
于是徐一鸣鼓足了勇气,拿起教案和电脑,哆哆嗦嗦一步三拐地朝高二三班走去。
视死如归的气势,见者伤心,闻者流泪。
只不过他前脚刚关上门,后脚办公室里就兴高采烈地欢呼:
——“小张啊,还好你做了标记哟!”
——“可不是嘛,阎林那小祖宗谁吃得消?”
——“诶诶诶,张老师!你快来看看这个洗发水,据说生发效果不错!”
——“庆祝庆祝啊,放学我请客!火锅烤肉寿司西餐你们随便选!”
教室门口,徐一鸣深深地看了眼“高二三班”这个牌子,如果精神力真的存在,那现在这块牌子早就是一把灰了。
刚想进门,远远突然看见有个小姑娘走了过来。
矮矮的个子,小小的步子。左手抓着一把小黑伞,右手攥着书包的肩带。
就像
一只慢慢吞吞的小乌龟。
徐一鸣皱眉,故意迟到?
难不成这刚进班就想给他来个下马威?
等小姑娘走近,他看着对方过于稚气的小脸,一拍脑门。
——“哦,这好像就是那个跳级生。搞数学竞赛的。”
“老师,我叫南棠。”
南棠在徐一鸣面前站定,嗓子有点哆嗦。来之前,阎伯伯说,要好好学习,因为高中的老师都很凶她有点害怕。
徐一鸣点点头,稀奇地没有多话,而是带头走了进去。南棠看着他和自己嗓子一样哆嗦的背影,有点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