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半,正是下班和放学的高峰时期,公交车很挤。
咸湿的汗珠子伴着胳肢窝下的孜然味儿,阎林被车厢里的气味熏得脑壳儿生疼。
却又在看到身前那个小小的女生时,没了脾气。
疼就疼吧。
反正自己的脑壳本来也就二两重。
——不疼一疼差点都快忘了有没有这玩意的存在。
才见面不到一天,阎林已经很自觉地摆正了自己“哥哥”的位置。
小妹妹该怎么养?
当然爱她、疼她、保护她!
如果南棠说要天上的星星他绝不摘隔壁的月亮,想要吃新鲜的龙肉就绝不扒池塘鲤鱼的鳍篪。
因此,刚刚小姑娘说自己要坐公交车回家时。
阎林也毫不犹豫地轰走了蔡逸超,主动跟着她上车,并且一路紧贴在她背后。
宛如一只实体背|后|灵。
沈城最近在修路。
这一段的地坑坑洼洼,车也开得摇摇晃晃。
连带着他的思路,颠颠簸簸。
好几年前,阎林是见过南棠的。
那是一个大雪的冬天。
小丫头戴着帽子、一身羽绒服,裹得跟只粽子一样厚实。脸白白的,鼻尖通红。
她躲在爷爷的战友身后,矮矮的个子,局促的小脸。
颤巍巍的手紧紧地捏着身前老人泛白的衣角,软软地喊了声“阎伯伯好”,就再也没有然后。
——全当没看见自己这个嗷嗷待哺同样等着一声“阎哥哥好”的大活人。
无论他怎么逗怎么哄,小丫头就是不肯再开口,抿着嘴煞白着脸在沙发角落坐着。
安静、乖巧,死活不说话。
后来,吃了晚饭就跟着她的爷爷走了。
不过临走前,总算扭头看了他一眼。
光那欲语还休的一眼,阎林愣是脑补出了十七八种难言的情愫。
以此抚平当时自己疮痍的玻璃心。
阎林边想,嘴角边不自觉地上扬,咧开了个笑容。
南棠很慌张。
她的头顶,是一阵又一阵的呼吸。重重的,伴着雄性荷尔蒙的气息。
——哥哥为什么要贴她这么近啊!
她紧张地向后抬头,正对上阎林诡异的笑容。
于是又赶紧低头,背脊紧绷。
刚刚碰到哥哥和那个有刺青的同学之后,他说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坐公交,就也上了车。
美其名曰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