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琵琶声沄沄而出,于台侧的妙音郎手中变化多端。
前来观看表演的漓江城有名的人士坐于小桌上,仙乐入耳,视觉享受。
宋天祈不想从大堂过去又引起争议。她趁没人注意到她,便径直翻身跃上花坊二楼的楼阁,从窗栏闯入厢房。
屋内微暗,堂下照明的灯火穿破纸窗进入空屋。宋天祈转身关窗,将踩过的窗前榻扑打干净,还未转身便听见大堂内传上来的惊呼。
“江娘出来了!这是仙子下凡吧?!”
她手中一顿,低身拍打垫子上的灰脚印。然后走到窗台边,用一指推开雕镂鱼鸟的镂窗往大堂里看。
花台呈圆状,外围有鲜花与纱幔掩映,穿着白纱抹胸与浅粉色裤裙的十个女子在圆台上围成一圈舞动手中长纱。
纱雾层叠中,琵琶声与筝声交织,越演愈烈,催人心中澎湃。
只听弦乐激荡时,一段沉闷的鼓点,伴着打击乐器编磬的震鸣声响起。
台上纱幔倏然散开,一位裸露双肩,眉心点着金箔花钿的绝色女子蓦然出现。
她语笑喧阗,让人听了便心肠一抖,痴醉在银铃般的笑声。
细长的眉眼偏生长了一副桃花面,微红杏色中如有清纯与妩媚集于一身,让人见了便无法忘记。
“好一个上京第一美人!果真美得颠倒众生,惊艳绝伦!”坐于小桌的一位的达官贵人由衷赞道。
歌舞还在继续,江姒儿旋转腰身,长绫从她手上松开,飞往高台两侧。
伴舞的女子举着小鼓,搭起云梯辗转在花台,罗裙散落,只剩亲肤的衣裙。
女子纤细柔曼的身段展现,让台下看见的男女都一饱眼福。
江姒儿背过手,踩着高架小鼓在台上飞跃、下腰勾手作捧,或曲肘邀月、或迈开长腿举于头顶,做出祈月祭祀的动作。
宋天祈在二楼看得分明,她在跳青丘狐族有名的祈月舞。
这舞极难,少时江姒儿跟着族中长辈学习时还经常因为身子不够柔软而叫苦连天,跑来她的屋子里跟她诉苦。
……
“小白虎啊,我不想再学了。可是娘亲不允我,我该怎么办啊。”
“……不听你娘的?”宋天祈抖动耳朵,扫了扫尾巴,睁开吊睛蓝眼,虎头虎脑的按照心中所想直说。
她娘可是从来不叫她学什么舞,只让她和爹爹学引气、锻体之术。
彼时,江姒儿有一百岁。狐族百岁化形,她习惯的抱着狐尾巴尖靠在小白老虎的绒肚上。
两人依偎在屋子里,宋天祈昏昏欲睡。她现在才有一百岁,白虎族要两百岁化形,小的时候就要积攒更多的天地清白二气(也就是睡觉)。
夜半霜冻,宋天祈被江姒儿揪醒,睁开眼睛便看见她用一双手捧着自己的脑袋。
两人靠的很近。
眼前样貌只有人族五六岁大小的女童犹豫着,呼出的热气喷吐在她毛绒的脸上。
江姒儿咕哝说:“可是,狐族的女子不学媚术就要学跳舞,我看不上那媚术的保命本事,我跳舞给你看好不好?”
“娘说,我现在已经跳得很好了。只是我总感觉还不够。我要把族里头那几只四尾和五尾都比过去!”
江姒儿的父亲是凡人,母亲虽然是青丘女帝传承青丘祖灵的九尾神力,但血脉之力到了她这里就只剩一尾了。
宋天祈囫囵的点头,强撑着神识清醒看了一晚上江姒儿跳舞。
“序章开灵,开章邀月……半章祈月、尾曲盟月……”江姒儿人前不练假把式,暗地里拉着她勤学苦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