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周析刚把梁靖扶起的时候,不远处忽然有一个人影匆匆忙忙地赶来。
周析停在原地,目光霎时冰冷,看着李若愚渐渐靠近,脸上的温和也骤然消失。
李若愚气喘吁吁地跑到二人身边,还不忘先对周析谦逊有礼地点头行礼。
周析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回礼。
只是这面无表情,李若愚却看得脊背一阵发凉。
他顿了顿,但马上又看到梁靖伸手就要去拽周析的衣襟,他立刻回神,上前就将梁靖从周析怀中抢了过来。
李若愚心道,难怪人家这幅表情了。
想来方才梁靖酒醉之中,对人家打也打过,骂也骂过。
想到从前梁靖对着太子也敢痛下狠手的狠样,李若愚心中是道悔恨,为什么自己今天没有跟着他。
李若愚粗暴地将梁靖夹住后,又立刻对周析连连致歉。
周析看着梁靖被李若愚粗鲁残暴地夹在怀中,脸色越发难看。
他沉声说道:“殿下喝了点酒,二公子还是小心些好”
“是是,说来也是我疏忽了,这小子打小喝了酒就爹娘不认,做过什么自己也不知道,”李若愚仍是一脸恳切,“若方才殿下对先生有什么失礼之处,楚杭在此先替殿下给先生道歉了。”
李若愚说着,再次颔首示意。
周析却仍是冷眼看着他。
片刻后,他才摇摇头皮笑肉不笑地说着“那就有劳二公子照顾好殿下了”,便转身走开。
直到周析的背影逐渐在飘雪中模糊消失,李若愚才低头转头看向几次差点没站稳而摔下的梁靖。
“人家这幅表情”李若愚一脸难色地看着梁靖,“你到底做了什么”
“有病”梁靖醉眼惺忪地瞪了李若愚一眼,一手甩开李若愚,边往府上方向摇摇晃晃走去,边沉声骂道,“小爷我没醉!”
梁靖确实是醉了。
那晚回到府上,梁靖倒头就睡了。
只是他睡下没多久,便又昏昏沉沉地醒了,醒来却又觉得头痛欲裂,一直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但头痛却越发厉害。
梁靖的头痛症,并非朝夕。
当年他落水发热足月后便开始渐渐听不清东西。
覃王心急,请了宫中太医,宫外柒月斋,甚至还请来了江湖郎中,用了各种办法,仍不见效。
大概也是三五七九这么些药用过后,听力并没有回来,梁靖反而得了头痛症。
谁也不知何时会发作,但发作时,谁也救不了他。
梁攸有次见梁靖实在痛得难受,他看不下去,去找柒月斋,说听闻柔化有一种什么散,可以暂除痛感。
谁知那时他话没说完,当时还未是斋主的杜守心忽然大步走出,冷声说了五个字:“想都不要想。”
梁靖小时候发作,梁蕙梁攸都会在他身边安抚他,陪着他。
可是如今梁蕙出嫁了,梁攸死了。
现在再发作,他只能缩在被里,拿被子蒙住头,自己咬着牙。
忍忍就过了。
万大事,忍忍就过了。
而这时忽然有人隔着被子,手轻轻落在他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