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玹安提着剑正准备跃起闪躲,一个白紫色的高大身影突然闪到她身前,替她打落了大半箭羽。
萧琮伸手搂住了她的腰飞速躲开剩下的攻击,月白色的头绳微微扫过她的脸庞。
最后落到了庭院中,站在陈若容跟前。
陈若容早已没有最初的淡然,他跌坐到藤椅上,双手紧紧抓着木椅的把手。
看着眼前的两人半晌,伸出颤抖得厉害的手,指向拥着宋玹安的萧琮吼道:“你是谁?!”
萧琮若无其事地松开宋玹安,把自己的长剑收入剑鞘。
他微微抬起了脸,撩起眼皮盯着陈若容,眼眸中倒映出晃晃悠悠的火光。
陈若容看着他的容貌,突然觉得异常眼熟,这双桃花睛,似曾相识。
很像一个人,一个死去多年的女人。
他突然身体一颤,看向他腕间深红缀着莲花银铃的朱砂扣,表情从不可置信,又到惊恐万分。
手指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看着萧琮:“你,你是……”
萧琮手腕铃铛猛然一响,一把匕首从袖口飞出,深深扎入他的眉心。
话语戛然而止。
陈若容张着嘴,还保持着惊恐的神情缓缓倒在地上,有血从眉间蜿蜒流出,淌进了庭院的花丛里。
万籁俱寂的夜混着血腥与泥土味,一丝最早的晨光打入府邸。
夜幕散去,沉寂不再,银杏叶子飘洒几片落入在青石铺的巷子上,牛车的铃铛沉闷地响着,光如琉璃破碎,在这座古城摇曳。
迎着第一轮朝日的光圈,人声鼎沸,大街小巷都在议论今天所发生的大事。
巡抚陈若容被杀死在自家府邸的庭院前,连同暗卫与府里人,一共一百一十二具尸-体。
但奇怪的是他所有女眷以及几个孩子加一起二十八人都还活着。
官差赶到的时候,他们全都吓成了一团,在院中哭泣。
唏嘘的哭声在弥漫血腥味的清晨中蔓延开来,将枝头上两只翠绿的黄鹂鸟惊起。
他们扑腾着翅膀起飞,在空中盘旋了几下,落在了望月客栈某个房间的窗台口。
窗台里面都是浓烈的药味,宋玹安趴在床上,半个肩膀和后背都缠着纱布。
萧琮站在窗边,手里还捏着一个药瓶,另一只手把放在一边晾凉的药碗递给了她。
宋玹安抬手接过,扯到了伤口,痛的忍不住哼了两下。
“你这什么药啊,咋涂了还是痛?”
昨晚她撑着身上的伤完成又是完成任务又是善后,回到望月客栈的时候一身白衣染成了红袍。
到了客栈她放松下来,结果一放松四面八方涌出的疼痛打得她措手不及。
萧琮看到她浑身是血就疯了,眼睛都是红的。
宋玹安知道他看到自己流血就兴奋,她又撑着和他墨迹半天,直到因为失血过多眼前阵阵发黑,她觉得再整下去非要被玩-死。
“你的伤即使换别的药粉也不会不痛。”
萧琮接回她喝完的空碗,站在窗台的日光下温柔道。
“你身中了三箭,身上还有多处刀伤,还能撑着作战,真有意思。”
宋玹安呲牙咧嘴地翻身撑着坐起来,她脸色不好,眼睛却依旧神采飞扬。
“我若是撑不住就不是躺在床上,而是躺坟-墓上了。”
说着她顿了顿,问萧琮:“苏沁芸如何?”
萧琮带着笑意坐到雕花木椅上:“受了惊吓身子又弱,还在昏睡。”
陈若容的死打破了琅琊城的平静,后续肯定是会有人追查。
苏家人虽然远在江南,但查到苏家头上是迟早的事情,大仇已报,只是要防止眼下找苏沁芸的麻烦。
所以苏家已经派人送信过来,大概不久就会来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