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几乎是颓软地跪倒在地,双手刚好可以抚摸他粗糙不平的碑石。
这一摸,触手冰凉。
那个第一次进入她身体,紧紧拥着她,什么也不承诺,却在日后加倍对她好的庄吉。
那个会在她肚子痛的时候给她煮红糖姜水,会给她洗染血小内内,会大半夜的跑遍d市为她买夜宵的庄吉。
还和她约定终身,允诺一生一世,允许死后要埋葬在同一樽鸳鸯棺木里的庄吉。
如今却变成这一座孤坟。
甚至到他死之前,她都未能知道他的苦心。
他是要有多爱她,才这样安安静静,悄无声息的离开。
碑石很凉,很凉,宋词颤抖的手指抚在上面,无法动弹。
这世间是有心灵相通的。
她一次又一次地梦见庄吉的坟墓,那个时候她为何不去追究原因。
如果她信他多一分,就不会连死前也无法见他一面。
她悔,她恨。
为什么不信他多一分。
十年前他走的时候,她就该弄清真相。
如果她坚持,她会陪他走过每一天,就算他最后依然会病如枯柴,她仍旧爱他。
如果她坚持,他就不会痛苦而孤独地在身后看着她绝情的烧毁他们的婚纱照,而痛如剜心割肉。
如果她坚持,这些年他不会一个人和魔鬼抗争,无依无助。
如果她坚持,就算到最后他依然会离开人世,可她会给他留下后代,这碑石上就不会这么苍白。
如果她坚持……
可是,那些都是如果,没有可能性,全是假设的如果。
她到底是负了他。
她到底是配不上如此美好的庄吉,负了他,负了他……
半山的风凉凉的从身边吹过,轻轻的吹乱她的头发。
空气中,似乎有熟悉的气息,缕缕而过。
宋词抬眼望了望,天很蓝,风很清,云很白。
她想起某一句话,如果有来世,我愿意化作落在你眉间消融的雪,甚至是撩乱你发的风。
风来了,轻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