铠没有说话,直接扬起剑,搭在了她的脖子上。叶简柠捂脸泪奔。完了,这下真的完了。正文以绝望挥剑,着逝者为铠(22)露娜总算冷静了下来,叶简柠的灵魂重新占据了身体。她弱弱地扬起头,泪水不用装,不自觉地就掉了下来:“对不起哥哥,我控制不住……”铠一直静静地看着她。那双眸子似寒潭死寂,什么情绪都没有。良久,他忽地开口:“我想起来了。你不是我亲妹妹,是捡回来的。全族的人也不是我杀的,是你杀的。”他都记起来了。他的家族,尊崇魔道的力量,让所有的孩子自相残杀,最后活下来的,就是家族的佼佼者。作为家族的大哥,他从小就对了体弱的露娜特别照顾。直到有一天,他去很远的地方参加任务,回家的时候,迎接他的,是满地的尸体,和站在尸体中央,杀人如麻的露娜。铠的双手紧紧攥起,又松开,抬眸看着叶简柠:“你走吧,等什么时候能够控制住那股力量的时候,再来找我。”叶简柠有片刻的惊愕。妹妹都犯了那么多的错了,他还愿意包容?!简直是感动中国十大人物啊!她迅速起身,一把抱住铠的大腿,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哥哥,我想要跟你在一起。我抱证,再也不会这样了……”铠缓缓弯下腰,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头。他已经纵容了她太多次,连他都不确定,自己做的究竟是错是对。“哥哥!你别丢下我!”叶简柠朝他伸出手,一边哭着,一边回想偶像剧里的套路,思考着该怎么挽留他。铠抿紧了唇瓣,强迫自己不去听她说话,大步走了出去。叶简柠本想使用一招苦肉计,可是拿起刀子比划了半天,却始终下不去手。没办法,她实在是太怕疼了。眼看着他消失在门口,叶简柠往角落里缩了缩,打算就在这儿过一夜。等过两天他气消了,就去找他。反正他就在长城,又不会跑路。叶简柠吃了两天的野菜树根,等到以绝望挥剑,着逝者为铠(23)叶简柠静静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好半晌,她哼哼两声,义正言辞地拍了拍自己的良心,道:“我可是个有职业操守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放弃攻略!”说完,她迈着小碎步,往山坡下面冲。酸菜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一紫一红的双眸,泛起丝丝冰凉的弧度。薄唇轻启,缓缓吐出两个字:“多事。”叶简柠站在山脚下,看着前面两条路,摩挲着自己光洁的下巴,思考究竟该走哪一条。百里守约已经从后面跟了上来,看见踌躇不前的她,微微笑道:“你哥哥应该回家了吧,你可以回家看看。”回家?回那个族人被屠光了的家?叶简柠半信半疑地转过头,看着背了包袱的百里守约:“咦?你要去哪?”“我也要回家啦。”百里守约笑笑,“木兰死了,玄策去绿萝村照顾长欢了,现在铠也走了。我,也是时候该走了。”叶简柠立刻换上了敬佩的眼神,朝他鞠了个躬。无论怎样,他作为一个魔种,守护了长城那么久,都是值得敬佩的。一辆马车缓缓行驶过来,正好走的是去驿站那条路。叶简柠坐了上去,和百里守约挥手告别以后,突然发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她……没有带钱。马车在驿站停了下来,叶简柠把浑身上下唯一的铜币给了车夫,然后坐在台阶上,一脸茫然的神色。早知道刚刚问百里守约借点钱了,现在要怎么办?天很快就暗了下去。叶简柠独自坐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又冷又饿,只能用一个惨字来形容。叫酸菜,酸菜不鸟她。叫铠,铠又不在身边。为了节省体力,她只好缩成一团,把头埋在腿上,闭着眼睛。可是天气实在太冷了,她哆哆嗦嗦了半天,依旧是睡不着。恍惚间,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起,在她身边停留了一会儿,又好像要走了。叶简柠猛地抬起头来,伸手便抓住了铠的衣袖。她实在是太熟悉他身上的味道了,只要一靠近,就能够识别出来。“哥哥,不要丢下我好吗?”泪水悄无声息地从眼角滑落,叶简柠这回是真情实感的哭了。她受够了那种孤独的感觉,不想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存活下去。而铠,就是这冰冷世界中,唯一能够给予她温度的人。少女的容颜被月色映着,半面倾城独绝,半面丑如恶鬼。她在哭,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像极了被抛弃的幼兽。铠终归是不忍心的。自己一手宠到大的小公主,落魄成了这副模样,叫他如何释怀?弯下腰,带着细细茧子的手指轻抚过叶简柠的脸颊。他用这辈子最温柔的语气,轻言软语地哄道:“露娜,不要哭。只要你控制好体内的魔种之力,永远不要再发作。那我,便带你走。”“嗯,不会的,我永远都不会了。”叶简柠的眸子里瞬间便有了光亮,抱住了铠,一边笑着一边落泪:“以后我就做哥哥的小尾巴,哥哥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正文以绝望挥剑,着逝者为铠(24)铠低眸,也倾下身子,轻轻地抱住她。鼻尖是她身上的淡淡栀子香,眼前,是她沾满泪水,却笑得开心的脸颜。似一道高墙,在心底一寸一寸崩塌下来,溃不成军。铠忽地低下头,侧身在叶简柠耳畔轻吟:“露娜,和我下地狱吧。”“啊?”温热的气息萦绕在耳边,叶简柠有片刻的失神,反应过来时,嘴唇已经被一道温软的东西堵住。铠吻了他。一贯用他简单粗暴的方式,近乎蛮横地咬住了她的唇角,鲜血顺着他的动作,混入了两个人的口中,唇瓣分开时,他的嘴角印上了一丝血迹,愈发的艳丽荼蘼。叶简柠平复着狂乱不已的心跳,靠在了铠的怀里。铠紧紧搂住她,似要将她揉进骨子里一般。哪怕,会万劫不复。哪怕,倾其一生,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月色下,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美得像一幅画。如此良辰美景,叶简柠的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突兀的声音,打破了所有美好的气氛。叶简柠尴尬地咳了咳,而后可怜兮兮地抬起头:“哥哥,我好饿啊。”下一秒,她就被打横抱了起来。离驿站不远,有个小镇,镇上有条小街。铠带叶简柠来了最繁华的酒楼,挑了靠窗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