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还在,阿姐就是砧板上的鱼肉,是他合心意的探子,可他究竟有没有把阿姐当作自己骨肉?!
祈静幽幽叹了口气。
祈七明了,双手蓦地松开,颓废的紧,“我有选择的余地吗?”
祈静看着他,锁着眉头,眼神明亮,“小七,有的。”
只是——太冒险了。
祈静不能左右小七的人生,小七的未来是要由他自己选择的。
“你知道为何舅舅迟迟没有接我二人出去吗?”
祈静自顾自说。
她的手指划过滚烫的茶瓷边缘,无意识的摩挲了两下。
太多年了,祈七不是没有想过,母妃去了,去的太早,他对母妃几乎没有任何印象,但母妃的家人呢?那些亲人呢?知道他们姐弟二人在宫中过的如斯艰难吗?若是知道,为何不接他们出去?
他曾经辗转反侧,觉得日子一天比一天难捱下去。
那年冬天,他生了急病,阿姐衣不解带的日夜照护他,花光了存下来的所有银子,甚至变卖了母妃留下来的首饰,在太医院的药童那里买了药,一副一副汤药灌下去,高热不退。
小药童来看过,只推辞自己救不了,一定要太医们出手。
可他本身就极其不得父皇待见,起名都如此敷衍,有哪个太医敢冒大不讳呢!
他烧的糊糊涂涂,昏昏沉沉,时而冷,如坠冰窖,时而热,如灼岩浆。
朦朦胧胧,他听见自己阿姐的声音,“你只消告诉本宫,谁能治好他!”
那声音凉凉的,握住他手的掌心却是暖的,奇异的慰帖了他的身心。
之后他坠入幻觉,几次都在濒死边缘,与索命的黄泉擦肩而过。
掌心的暖源走了,他难受得很,试图挽留,可张张唇,喉咙干哑,什么也说不出来。
“小七放心,你很快就会好的。”
有人用湿了的棉帕子替他润润了干裂的唇,刺痛感轻了些,接着就是脚步声,渐渐远去,他被烧的不省人事。
只是隐约记得自己好像又陆续被灌了不少苦的浓浓的汤药。
后来,他醒了,枕边没有阿姐。
是小成子。
阿姐为了找太医跪在宫里为信佛的太后专门建的小佛堂外整整一夜,那一夜,大雨瓢泼。
阿姐晕倒在佛堂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