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静打了帘子,轻声唤道,“小七。”
“阿姐。”
祈静捂着唇,难以置信,她整个人颤颤着,手攥着的袖口抖了起来。
祈七只着单衣,躺在床上,原本双目明亮的少年如今双眸中一片茫灰,失了焦距,她几乎是跑到祈七床边的,伸出手,在那双眼前晃了晃。
最后,难以抑制地哭了起来。
无声的。
大滴大滴的泪水湿了衾被。
少年轻得只剩一把骨头,窗前的桌面上扔着几张手帕,沾血的。
祈静冲到男人面前,跪下。
“父皇,儿臣求您,让儿臣接小七出宫修养。”
她狠狠地磕了几个头。
抬头时,鬓发散乱,血丝蜿蜒。
“呀,怎么磕破血了?”李氏捂着唇轻呼。
祈静一眼瞧过去,“娘娘,小七这病,什么时候开始的?”
李氏挑眉,“你在质问我?怎么不问宫女呢?本宫无事伺候他不成?”
“娘娘——”
“闭嘴。”
祈静的头狠狠偏向一边。
男人的手还未放下去,鼓着青筋。“怎么跟贵妃说话的?没大没小,谁教你的?”
半边红肿,祈静合眼又再度睁开,“谁教的?我母妃去得早,无人教。”
手抓着裙边抓出了褶皱。
“你恨朕。”他用的是陈述句。
“阿姐,别。”祈七咬唇,苍白的脸色只有唇上一点红。
他声音太轻了,剑拔弩张的局势并没有得到任何缓和。
“我恨,我为什么不恨,你把我和小七扔在宫闱自生自灭的时候我恨你,让我下嫁的时候我恨你,可这也就罢了,凭什么?你如今这般对小七?”
“放肆!”唐皇后道,“静和,快给你父皇认错。”
男人伸掌,制止唐氏再说话。
“朕是你父亲,你可知道?”
一道目光落在祈静身上。
祈静痛苦地合上眼,“知道。”
男人一脚踢过去,“那你还敢如此?跪那儿好好清醒清醒。”
祈静挣扎着起来,跪好。
“是儿臣逾越。”
“你们在宫闱可有短过吃穿?”男人转过身去,背对着她,金黄色的龙袍威势赫赫。
“你嫁的难道不是桩好亲事?无子嫉妒,难道安国公府没容忍你?”
他继续道。
祈静一脸污血,垂着头。
沉默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