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把手放下,并未真的撩起来,就像千百次自己夜里曾做过的那样。
“那是什么?”祈静听见自己问道。
德妃笑笑,虽是白日,但在光线暗淡的佛堂里,她面容有些鬼魅模糊,“你不知道,但也是那保了你,不然,你就要和祈七一样。”
祈静心里有些发急。“我只想知道怎么摆脱现状,我等不起了。”
德妃转过头,“你不想等了?我也不想啊。可只能熬着,暂且熬着吧,总有一天,这些账,都要被一一清算的。”
她又咳了,洁白的绢帕上染着血。
“母妃。”大公主冲过来。“母妃。”
德妃摆摆手,“离我远些,本宫年年都是这般熬的,难道本宫还不清楚?”
“娘娘这是苦冬?”祈静道。
“呵。”
德妃轻笑。
“这事无关咱们约定,我只告诉你,欲速则不达,这个冬天,祈七出不去。”她声音里似乎还带着些叹息。
祈静看了眼大公主,颇有自觉,“那我先告退了。”
“那我就先不送了。”大公主扶着德妃,往佛堂深处去。
祈静裹了裹披风,外头风雪凛冽,这个冬天,比她想象的还冷的多多了。
她心里的疑问并没有因此行得到解答,反倒更多了。
她之前亲自修书一封,发往淮南,想从舅舅那里打听这些事情。
如今书信回来了,但也无功而返,事情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她踩着雪花,蹙紧眉,一路出了宫。
“少夫人。”春秋给她换上新的手炉子,“今日世子的信刚到。外头冷的厉害,今年这光景。”
祈静抱着新的手炉子去拆信,也不是什么好消息,北疆草原那边发了疯似地打仗。
“澄澄,今年佳节,恐怕只有你和娘独自过了。”
掐指一算,林乔去了确实也有小半年。
真是,少则半年,多则不计量啊。
祈静心烦意乱。
只看着扑朔的灯火,心里烦躁得很,拖拖拖,事情越拖越容易出现变故。
她吸了口气,不能急。
德妃那句欲速则不达格外有深。
“春秋,给我研墨。”
小双这段时间另有事情忙着去了,她才这阵子起用了春秋。
墨香淡淡。
屋里焚着香,白烟上旋。
“藏秀亲启,
澄亲笔”
一笔一划,一字一句。
北疆苦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