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我‘噗哧’一笑,有趣地追问道,“那你的嘴唇也这么白,又是因为什么缘故?按照正常的漂亮标准,好象应该是唇若涂朱才对吧?”
“我又不是女孩子,嘴唇要那么红干吗?”
“那眼圈呢?为什么有点黑黑的?我只过听过眉如浅黛,可没听说过眼睛也该这样哦。”
“……喂,你还有完没完啦!”小晋被我问我理屈词穷,有点恼羞成怒了,“人家是跟你学武功,又不是来选美的,你只管研究我的脸干什么?”
“好好好,不说就不说。”我忍着笑安抚被我惹毛了的小晋,想伸手拍拍他的头,突然又想起他不喜欢别人这么哄他,最后只好招招手,把他叫到我的床前,撑起身子半倚在床头上,给他讲解上次教到一半的凌云剑法。
小晋立刻安静下来,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紧盯着我,听得格外专心,恨不得一时三刻就把我所有的功夫都学到脑子里。可是到了试招的时候,他的动作却有些迟缓拖沓,力度也显得略有不足,身手远不及往日的灵活矫捷。练来练去,出剑总是比正常慢了半拍,剑招的精要之处更是完全没有发挥出来。
我皱着眉看他练了几遍,始终觉得不大对劲,沉吟一下,开口把小晋叫到了跟前。
“是不是我练得不对?”小晋也知道自己的表现大失水准,有点惭愧地低下头,声音小小地嗫嚅道,“师傅,对不起。你接着往下教吧。我回去一定好好练习,下次再来时保证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不是你练的不对。”我摇摇头,细细观察小晋的表情动作,“告诉师傅,你今天究竟是怎么了?”
“没事啊!我好得很。”小晋很是嘴硬地坚持道,“你只管接着教好了,我一定都能学得会。”
“是吗?再走近一点。”我笑了笑,审视地研究了一下小晋的脸色,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右手紧接着顺势下滑,在小晋后背上轻轻一按。
“唔!”小晋痛得身子一缩,忍不住低低地闷哼了一声,脸色刷一下变得惨白。
我的脸色倏地一沉。“这就是你说的很好吗?”
“我……嗯……我今天收拾兵器的时候,不小心给一支长枪撞到后背,没什么关系啦!”
这小家伙居然还在撒谎硬撑!他几时学会连师傅也骗了?
“转过身去。”我板着脸,压抑着怒气沉声道。
“师傅!”小晋乞求地看了我一眼,磨蹭着没有动。
“转身!”
“……嗯,好吧。”
小晋又可怜兮兮地看了看我,这才乖乖地转过身,任由我揭开他的上衣。不出我所料,小晋单薄白皙的后背上凌乱地绑着几道破旧的布条,已经给鲜血浸得湿透,一道鲜明的血痕顺着后背蜿蜒地流了下来。
虽然已猜到是怎么一回事,可见了小晋身上的伤口,我的手还是颤了一下,心里面又是担忧,又是恼怒,又是心疼,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了。
“……师傅?”见我始终沉默不语,小晋试探地叫了一声。
“……”
我叹了口气,终于没有开口责备小晋,只是一言不发地扶着床头站起身,找出放在帐后的药箱,又撕开一件干净的里衣,连同剪刀、清水一起放在桌上。
“过来。”
我把小晋按在椅子上,脱掉他已经沾了血渍的上衣,剪断布条,小心地替他检查伤口。
一眼就看得出是刀伤,对方的出手极重,伤口很深,足足有六七寸长,只差一点就伤到了脊骨。因为包扎处理得十分草率,愈合的情况得并不太好,伤口因为激烈运动又裂开了,鲜红的肌肉微微向外翻着,还有些轻微的红肿发炎。
小晋甚至没有用金创药,只是扯了几根布条胡乱绑住了伤口,好歹止住血就算数。如果不是我发现他受了伤,他大概就要这么凑合着将就下去了。
这个喜欢强充大人的小孩子,他到底还有没有一点照顾自己的本能和意识啊?
我看得越是心疼,心里的怒火就越是高涨,手上力气放得很重,不自觉地把剪刀和药瓶弄得‘乒乓’乱响。可是落到小晋身上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地轻了下来。
小晋这时倒老实了,安安静静地垂着头,闷不作声地让我清洗上药。尽管我已经尽量放轻动作,他还是疼得身子直颤,虽然始终硬忍着一声不出,白皙的后背上却都是冷汗。几缕乌黑的头发被汗水浸得湿透了,柔软贴服地贴在脸颊上,越发衬得脸色苍白如纸。
这个孩子啊……
我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擦了擦小晋背上的冷汗,柔声道:“痛的话就叫出来好了,不用硬忍着。这里又没有别人,在师傅面前还有什么好逞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