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像他所见的那些女孩子样,有像无底洞一样的家庭,被拖住了手脚?
可她明显是上城区的人。既然能在上城区工作,就有上城区的居住证。
上城区的居住证,是福利的保障。
如果说下城区像是粪坑,那上城区则像是决策者们精心培育的花圃。为了保证这花圃的赏心悦目,凡是上城区居民,从出生就能享受周道齐全的生活保障。不可能有吞噬人的黑洞家庭。
而且原渚很难把受害者的形象,与她联系在一起。
她不像凄苦柔弱的菟丝花,更像迎风矗立的高高的木棉。
但也可能,这一切只是他自己的臆想。
他在随自己的心意,给自己并不了解的人,填补想象中应该属于她的颜色,实则一切都与事实大相径庭甚至背道而驰。
关于pink的矛盾的信息,一定有更合理的解释,只是他想不到。
坐在旁边的女生跟他说话,他也没有听见。回过神温和地欠身过去:“你说什么?”
女生脸腾地就红了。
当天是统一休息日,一群人吃完饭之后,又去逛街买买买,后备箱装得满满的,两个女生两手空空走在前面,笑着小声嘀咕:“……好可爱,那么帅,又钝钝的。”
原渚和腿子两人提着大包小包走在后面,腿子小声笑,拿脚踢他打趣:“钝钝的。”
他觉得没什么意思。不知道腿子在这里面能得到什么乐趣。
接下来是游乐场、酒吧、ktv。
没什么意思。
原渚从包间出来,站在走廊尽头的阳台抽烟。低头看着楼下热闹的街道。
虽然是娱乐场所,但是由娱乐管理委员会官方机构设立的,大家彬彬有礼,偶尔有什么事吵闹,也不过是醉酒后的误会。随处可见巡警,两个穿制服的警察正蹲在路边,温柔劝慰一个喝多了嚎啕大哭的男人,企图搞清楚他家在哪里。全程没有半点不耐烦,气氛甚至称得上融洽愉快又好笑。
抬头。
上城区天空可见度很高,没有浑浊、雾霾的感觉。星链列车如同璀璨的钻石从天空划过。虽然是同样的夜空,但在下城区看到的星空与这里的星空不同。这里的星空是帝国规范星空模板,显现的是母星地球上才能看得到的原始星空。
当他收回目光准备返回包间的时候,一个服务员从最近的包间推门出来。
原渚站在角落的阴影中,看清对方的脸之后,把烟往嘴里送的动作慢了一拍。
是pink。
虽然建议在这附近玩的时候,他是有些私心,毕竟从科学的角度讲,一个人日常轨迹是有一定区域范围的,但根本没有想过真的能再遇见。
她穿着卖酒的短裙,并没有发现阳台还有别人,大步过来,满脸厌倦和疲惫,把手里的托盘随手放到阳台栏杆上,剥了根棒棒糖放在嘴里,仰头便站定不动,在星辉下含着糖闭着眼睛深呼吸,仿佛这是难得的能喘息片刻的机会。
有一个男生从她出来的包间跟着出来,带着酒气,左右张望发现她在阳台,立刻便跟着过来,“一会儿我们吃宵夜,你也来吗?”
“不去。”这次她没有像上次一样翻白眼,但也都没有睁开眼睛看看是谁在说话。
可能是认识的人,也可能只是不关心。
“去嘛。吃完送你回家,最近不太平,治安新闻二十四小时都在循环警示注意个人安全。吃到三点,三点就结束了。很快。”
“我明天有早自习。”
“别去了嘛。少一节早自习又不要紧。”
“我缺一节早自习,被扣1分,就为了跟你去吃宵夜?”她似乎觉得这是天下最滑稽的事,终于睁开眼睛,扭头看向年轻男生,指指脑袋:“你这里没事儿吧?”
“你从别处补回来呀,考试的时候多考几分。”男生说得十分轻松。
“考试哪有多考几分的说法。我能考到的,就是我能考到的最高分。怎么多?”她逐渐变得不耐烦,一把推开男生要走。
男生却抓住她的手臂,还要纠缠。
“她说了,不想去。”原渚依在栏杆上,终于出声:“你听不懂人话?”
两人才注意到角落有人。
他虽然在原地没有动,但目光闲闲地落在男生那只手上。
男生显然也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或是觉得自己在女孩面前面目受损,大声嚷嚷起来:“你谁啊?我和我朋友说话,关你什么事?”
原渚没有回答,把烟掐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