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没立刻回答,先向他借了个火点了烟,看看他身后的那两个,随后一口烟缓缓喷在他脸上,“那个小丫头啊,前一段是在这里。后来走了。”
原渚扇开烟雾:“去哪里?”
“我怎么知道。”
“行李带走了吗?”
“她有什么行李?光杆子一个,换洗的衣服都没有带来。”
“哪一天来的,哪一天走的你总知道吧?”
妇人不耐烦地想了想,说了个时间。
“她想走你就让她走?”
“我这里,愿意来就自己找个空屋子住,不愿意呆了提着包就可以走。”老妇回头发现有醉酒的客人拉着女孩撒疯,大声喊了一句,就有个四十多的壮汉从不知道哪里跑过来,一拳把客人打倒拖走了。
女孩骂骂咧咧,跟着跑了几步,狠狠地踹那客人的头。
她便骂:“你要死了?打出问题来你自己解决。”
女孩立刻就扭头,一脸怒容地回楼里去了。
老妇这才转头继续跟原渚说话。
“我只收点保护费。你说的这笔钱的事我可不知道。我这里来去自由,又不搜身的。”
老妇人嗓音沙哑懒洋洋的。
夫妻两个已经争先恐后地开始喊冤:“一定是被你谋财害命了!”
老妇人冷笑没理他们,只是对原渚说:“你不相信我的话,可以回去问问猴子,我霍妈妈是不是个会说谎的人。你们这点钱,我可不放在心上。”
两夫妻见原渚似乎没有跟自称霍妈妈的妇人翻脸的意思,有些不依不饶起来:“你把我女儿交出来。别以为几句有的没的,就可以哄骗我。”
霍妈妈像看垃圾一样看着他们,厌烦地问:“想死是不是?”
两夫妻瑟缩往原渚身后缩,男的声嘶力竭:“原哥,肯定是她。就是她把你的钱拿走的。你找她拿就对了。”表情多少有些不正常的扭曲与疯狂。女人哭个不停。
原渚叼着烟退开一步,眯着打量两人,没有理会这些话,只是认真地跟他们讲清楚:“找得到你们女儿,我就找她要,找不到她,就找你们要。这是规矩。没事的话,你们早点去筹钱吧。别耽误时候了。如果没有意外,月底我会去找你们的。要么我带钱走,要么带你们身上的一些部分走。”
夫妻两人听得面色苍白看看他、看看老妇人以及那两个大汉,知道自己谁也惹不起,一时如丧考妣,彳亍着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原渚隔着从鼻端喷出去的烟,看着两人的背影。
霍妈妈十分乐观:“放心,他们家孩子不是不少吗,会搞到钱的。”语气里满满的十分讥讽。
原渚感到不适,但没有表现出来。
“我看你这儿,有好些还没成年吧。”原渚问。
老妇轻蔑地笑了一声,“生下来没人庇护的人,有什么成不成年的?不揾食喝西北风?你来养啊?”
仿佛他讲了什么笑话。
“菩萨心怎么混这行?我告诉你,我这里是收些管理费,但不算高了。很良心的。你应该看看,这些人没到这里来之前过的是什么日子。”
“她们以前的东家抽成有多高?”
老妇笑起来。这只是其一。
“人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东家抽一些,再加上家里总是入不敷出。
“赚再多,再卖力也没用的。”老妇弹弹烟灰。
穷只有一个字,却像泥沼一样。污泥而之下混聚着赌、毒、病、灾,数也数不过来的各种原由把人死死粘住。
她看了一眼那对夫妻消失的方向。笑:“我要说这地方是希望之地,也是有点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