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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整了整衣袖,从容道:“跳梁小丑罢了。倒是……”故意顿了顿,“臣记得南疆使节三日后抵京,恰是秋猎之日。”
窗外秋风骤起,卷着片枯叶飘进殿内。
皇帝盯着那片叶子看了许久,忽然道:“今年的秋猎,让沈将军也参加吧。”
时岁垂眸应是,退出时余光瞥见案下露出一角的密折,落款处有一个小小的“沈”字。
回到相府,管家来报苏大人已在书房等候多时。
时岁望着院中那株老梅,忽问:“沈府今日收的贺礼,可有人送梅花?”
得到否定的回答后,他轻笑一声:“明日备一车青梅酒送去,就说……”指尖抚过梅树粗糙的树皮,“就说本相祝他长命百岁。”
书房内,苏涣正在煮茶。余光瞥见时岁进来,头也不抬道:“陛下如何?”
时岁往榻上一歪,“不如何。”他望着腾起的茶烟出神,“既想借沈清让震慑南疆使臣,又连个实权都舍不得给。”
苏涣斟满一杯热茶,推到了时岁面前。
“那丞相预备如何?”
时岁伸手去接,指尖刚触到杯沿就被烫得一缩。
“还能如何?”他忽然直起身,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你说,皇上当年那么对沈家,他怎么还能……”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苏涣的目光掠过案上扇面。
“大约……”他轻叹,“是真的忠君护主吧。”
说好听点叫忠君护主,说难听点……
叫愚忠。
次日早朝,时岁一袭绛紫官袍,立于文官之首。
他垂眸而立,余光却瞥见武将队列最前方那道清瘦挺拔的身影。
沈清让今日竟破天荒地上朝了。
“臣有本奏。”兵部尚书裴玟突然出列,声音洪亮,“南疆使团已至驿馆,然边关近日却有异动,臣请增派三万精兵驻防玉门关。”
殿内顿时议论纷纷。
时岁把玩着手中折扇,忽然轻笑一声:“裴大人好大的手笔。”他缓步出列,转身面对众臣,“不知这三万精兵,是要防南疆,还是要防……”目光似笑非笑地扫过沈清让,“咱们的恭定大将军?”
“丞相慎言!”裴焕脸色骤变。
皇帝轻叩龙椅扶手,殿内霎时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