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涣倒吸一口凉气:“你这是要将自己往火坑里推!”
时岁忽然笑了。那笑意未达眼底,看得苏涣脊背发寒。
“若是我这火坑能让恭定大将军浴火重生,何乐而不为?”
苏涣强压下要吐血的冲动,一字一顿道:“三年前那番话,丞相可还记得?”
“自然记得。”时岁漫不经心地应着,“轻狂者死不足惜。”
“不是这句。”
扇面骤然停住,悬在半空。
“那是……?”
苏涣哪能看不出来这人在装傻充愣,他指节攥得发白,青筋暴起:“望丞相谨记,朝中半数重臣的身家性命,皆系于您一念之间。”
“这是自然。”
待苏涣拂袖离去,时岁缓缓合上扇骨。
他怎会不记得下半句?
多情者,生不如死。
夜风穿堂而过,吹得烛火猛地一晃。时岁抬手护住将熄的灯芯,指尖在火焰边缘停留片刻,灼热的痛感让他微微蹙眉。
“相爷。”黑影悄无声息地跪在屏风后,“沈将军府上来报,暗中搜查的金羽卫撤了。”
时岁摩挲着烫红的指尖:“可带走了什么?”
“带走了书房暗格里……那份名单。”
他忽然低笑起来:“好个沈清让,竟真把本相给的名单……献给了皇上。”
“不必理会,这个榆木疙瘩,怕是以后有的闹呢。”
次日一早,时岁摇着折扇便进了宫。
御书房内龙涎香氤氲,皇帝正批阅奏折,见时岁未经通传便径直入内,手下动作微微一顿。
“丞相今日倒是勤勉。”帝王将奏折往案上一掷,“沈卿昨夜递来的名单,你可看了?”
时岁执扇行礼:“臣正是为此而来。”他忽然压低声音,“那名单上十九位边关将领,皆是三年前南境之战幸存者。”
皇帝眼底闪过一丝阴鸷:“朕记得,当年活下来的不过二十余人。”
当年那一战十分惨烈,沈清让愣是在粮草不足,兵力不敌的情况下,硬是以二十万大虞白袍军,大胜南疆五十万铁骑。
也正是这一战,让少年稚气的沈清让,一举成为大虞第一将领,位极人臣。
而后,一夜颠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