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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从梁上翻下,单膝跪地:“禀相爷,宁远将军已收到风声,云州驻军正在集结。”
时岁忽然伸手探出窗外,任由冰凉的雨水砸在掌心。
“多少人?”
“不下三万。”
这个数字让时岁眸色暗了暗。三万精兵,这数目远超预期。他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看来咱们这位宁远将军,这些年没少在暗处经营。”
“沈将军那边……”
“不必瞒他。”时岁从袖中抽出一方锦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明日启程前,把消息递过去。”
黑影迟疑道:“若沈将军向宁远通风报信……”
“他不会。”时岁轻笑,嘴角勾起讥诮的弧度,“咱们这位大将军啊……”
“最是忠君爱国。”
“对了。”时岁忽然叫住欲退下的黑影。
雨幕中,他的侧脸被烛火映得半明半暗。
“告诉苏涣,先不急着动手……”他指尖轻抚过扇骨,忽然绽开一个堪称明媚的笑容,“就说,本相这次……真成断袖了。”
次日卯时,雨势稍歇。
沈清让站在驿站院中,望着远处雾气缭绕的断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白玉蚕丝。
昨夜收到的密报此刻正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宁远竟真敢拥兵自重。
“将军起的真早。”
带着笑意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沈清让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时岁在沈清让身侧站定,淡淡的安息香吹到了后者鼻尖。
“丞相昨夜睡得可好?”沈清让侧头,目光落在时岁颈间那道尚未消退的红痕上。
时岁摇着折扇,广袖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托将军的福,做了个美梦。”他忽然倾身向前,在沈清让耳畔轻声道,“梦见将军手执大红绸缎与我拜天地……”
“荒唐!”沈清让猛地后退半步,耳尖却不受控制地泛红。
时岁大笑,折扇合拢指向断崖:“走吧,再耽搁下去,宁远怕是要在云州自立为王了。”
山道险峻,湿滑的石阶上布满青苔。
时岁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一眼面色苍白的沈清让。那人虽病骨支离,脚步却稳如磐石,不愧是曾在悬崖峭壁间追击敌寇的边关将领。
“将军可需要搭把手?”时岁停在陡峭处,折扇轻点沈清让腰间玉佩。
沈清让冷冷扫他一眼:“丞相还是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