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传来周涉的呼唤声,时岁慌慌张张把脏了的狐裘团成一团:“明日未时,我还在这里等你!”说完抱着狐裘就跑。
次日未时,时岁抱着那件洗净的狐裘,在石阶上数到第三百一十二片落花时,终于等来了脚步声。
“沈——”他猛地抬头,却见自家姐姐咬着冰糖葫芦晃过来。
“蹲这儿当石狮子呢?”时絮用脚尖轻轻踢了踢他,“父亲找你半日了。”
时岁把狐裘往怀里藏了藏:“阿姐见到沈家小公子没?”
“哪个沈家?”时絮突然顿住,“你说昨日那个穿狐裘的小古板?”
她蹲下身来,碧色裙摆铺开如荷叶:“沈将军月前就调任回京了,昨日不过是途经此地,顺道来贺寿……”
话音未落,时岁怀里的狐裘已掉在了地上。时絮拾起来抖了抖。
“你拿母亲珍藏的海南香来熏衣裳?”她捏着鼻子后退三步,“等着挨戒尺吧!”
时岁盯着青石板上斑驳的树影,突然问道:“京城离这儿多远?”
“快马加鞭三日。”时絮把糖葫芦塞进他嘴里,“怎么?我们家小岁岁要学话本里千里送狐裘?”
酸酸甜甜的山楂在舌尖化开,时岁鼓着腮帮子含混道:“谁要送他!我是怕……怕他爹揍他……”
时絮望着弟弟发红的耳尖,突然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抖出个油纸包:“有人托我转交的……”
油纸里躺着半块风干的寿桃,正是昨日掉在亭中的那半块。
桃馅早已发硬,旁边字条上工工整整的写下:时兄惠存,来年春,赔你满树新桃。
第14章
车队行到了清枫谷,时岁闭目养神,指尖在车窗上敲出规律的节奏。
耳边传来箭矢破空的声音,时岁连眼皮都未抬,微微侧头,避开了射向他后脑的冷箭。
他轻哼着时絮幼时经常给他唱的小调,曲调未乱分毫。
直到周涉掀起车帘汇报:“刺客已全部伏诛。”
时岁这才慢条斯理的起身下车。
扇面展开,“勤于群臣”四个大字挡住了他半张似笑非笑的脸。
“说说吧。”时岁在被五花大绑的刺客跟前蹲下,绣着莲花的衣摆垂落在地。扇面微倾,露出一双含笑的眸子,那笑意却未达眼底,看得刺客浑身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