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相爷,十九将麾下铁骑已将玉门关围成铁桶,无路可通。”黑影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
“嗯。”时岁漫应一声,玉色映得他眉眼如画,“玉门关……可是与江洲相接?”
“相爷明鉴。”
时岁忽而直起身来,将玉料举至月下。
“改道江州。”这话说得轻巧,却让黑影浑身一颤。
“好玉。”他轻叹。
黑影会意,悄然隐入夜色。
时岁执起案上刻刀,刀尖悬于玉上,却又迟迟未落。
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时岁指尖一顿,不动声色地将玉料拢入袖中,抬眸时已换上那副惯常的玩世不恭。
“沈将军夜半造访,可是想好了要与我共赴巫山?”
沈清让推门而入,眉头微蹙:“你要去江州?”
时岁轻笑,指尖在案上轻叩:“沈将军听墙角的本事倒是不俗。”
“为何改道?”沈清让逼近一步,“玉门关才是边关十九将驻地。”
“啊,这个啊……”时岁懒懒支着下巴,“听说江州年关会制梅花醉,想去尝尝。”
沈清让突然伸手扣住他手腕。
“你明知江州是箫启明的地盘。”他的嗓音发紧,“江洲刺史是他的表外甥,你这是去送死!”
时岁垂眸看着被禁锢的手腕,忽然笑了:“沈将军记性真好。”
沈清让盯着他漫不经心的侧脸,突然道:“你在玉门关布了局。”
不是疑问,是肯定。
时岁抬眸时眼底闪过一丝讶异,旋即又化作笑意:“沈将军不仅琴弹得好,猜谜也是一流。”
“时岁。”沈清让声音沉得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别去江州。”
屋内忽然安静得可怕。
时岁慢慢直起身,月光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拉得很长很长。
他一步步逼近沈清让,直到两人呼吸相闻。
“沈清让。”他轻声唤道,指尖抚上对方紧绷的下颌,“你是在担心我吗?”
沈清让没有躲闪,只是禁锢着时岁的手又添了两分力:“我是担心你手上又要多添几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