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看向赵阔,却发现对方因剧痛而痉挛的身体已经瘫软下去,只剩下沉重的喘息声在牢房里回荡。
“当年那场赌局……”时岁的声音轻得像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我记得,刘军师押的是五个时辰?”
铁链突然哗啦作响,赵阔回光返照般的挣扎着抬起头:“你……你是……”
“嘘——”时岁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前,笑的眉眼弯弯,“让聪明人先说。”
刘文治的额头渗出冷汗。
他忽然想起那场赌局后,十九将在庆功宴上醉醺醺地说过一句话:“不过是个刺史罢了,死了就死了。”
“看来军师的记性不太好。”时岁叹了口气,从袖中取出一封泛黄的信笺,“那这个,可还记得?”
信纸展开的瞬间,刘文治如遭雷击。
那是当年封陵城破前,最后一封求援信的副本,上面还留着十九将批示的朱砂笔迹:“蝼蚁之命,何足挂齿。”
“很精彩的批语,不是吗?”时岁的手指抚过那行字迹,轻声道,“就为了这一句话,封陵城三万七千条人命,活活熬成了白骨。”
赵阔突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嚎叫,疯狂地扯动锁链:“那都是叛军干的!与我们何干!”
“叛军?”时岁轻笑一声,从袖中取出另一封信,“当年所有参与赌局的名单。”
他慢条斯理地展开宣纸:“说来有趣,你们签字画押时,可都痛快得很。”
地牢外忽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时岁起身掸了掸衣袖:“对了,方才忘记说了……”
“那个杀了家姐的无名小卒,现在正跪在封陵城门口。我把他做成了人彘,灌进铜汁,铸成了守门的石狮。”
随着脚步声停止。
时岁优雅的后退了两步。
让火光清楚地照亮整个地牢。
方才的对话,一字不落地传进了其余十七将的耳中。
“诸位放心,这次赌局,本相亲自坐庄。”
折扇轻摇,时岁的声音轻的如同冤魂索命。
“就赌诸位……能挨过多少刀凌迟。”
“畜牲!”
“你不得好死!”
随着时岁话音的落下,疯狂的铁链撞击声和咒骂声同时响起。
“太吵。”时岁微微蹙眉。
阴影中倏然闪出十九道鬼魅般的身影。
寒光闪过。
十九截猩红的舌头接连落地。
十九将疯狂扭动着被铁链束缚的身躯。时岁却已经转身走向台阶,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吩咐:
“从脚趾开始割,记住——要让他们亲眼看着自己的骨头,一根一根地摆整齐。”
时岁走出地牢时,天边刚泛起鱼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