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让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又补上一句。
“平安,丞相。”
岁岁平安,丞相。
不是“岁岁”,是“丞相”。
时岁折扇一顿,笑意渐渐敛去,眼底暗潮翻涌,最终化作一声低笑。
“……好。”
雪粒簌簌落在两人之间的空地上,像划开一道无形的界限。
时岁走出三步,忽然驻足。折扇在掌心敲了敲,头也不回地道:“今夜子时,伙房有饺子。”顿了顿,“羊肉馅的。”
沈清让捏着红纸包的手指微微一紧。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喜欢吃羊肉馅的饺子。
没来由的,沈清让想起了时岁允诺要告诉他的“初见”。
“丞相。”沈清让突然开口,“玉佩我收了。”
时岁背影明显僵了一瞬。
“今晚……”他摩挲着玉佩上粗糙的纹路,“我想听你讲讲你我初见。”
远处突然炸开一朵烟花,照亮时岁骤然转身的脸。他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抬手接住一片落雪,看它在掌心化成水。
“沈清让……”良久,他轻声开口,嗓音里带着经年的疲惫,“你失约了四次。”
第一次是十岁的时府后院。
第二次是十二岁的封陵城郊。
第三次是十七岁的玉门关外。
第四次……是二十岁的京城沈府。
这话惹得沈清让微微蹙眉,记忆像是隔着一层厚重的纱,怎么也看不真切。
“第五次。”时岁忽然轻笑一声,“我等你到子时。”
若是你再不来,我便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瞬间,时岁自己都怔住了。
他低头看着掌心化开的雪水,忽然觉得可笑。
二十三岁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以为只要把喜欢藏得够深,就不会再受伤。
就像小时候摔倒了,只要姐姐吹一吹就不疼了。
可如今,再没有人会揉着他的发顶说“岁岁不哭”了。
第22章
子时的伙房。
时岁坐在桌边,慢条斯理地将一段红绸绕在腕间。封陵旧俗,除夕夜系红绸,旧岁有情人,新岁不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