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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白袍军将渡军峡翻了个底朝天,却连沈清让的一片衣角都没寻到。
可正是这毫无踪迹,才是最不对劲的地方。
冷静如苏涣自然明白其中蹊跷,但此刻的时岁若知晓,只会认定那人已死。
那封信笺确实是沈清让亲笔所写。苏涣在军帐中找到,贴身放置,生怕弄丢了。
将军府内,太医们跪伏一地,额角紧贴青砖。
“王爷情绪如此剧烈起伏,若是再受刺激……”为首太医令重重叩首,“只怕会有自绝的倾向。”
苏涣闭了闭眼,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都退下。”他声音嘶哑,“今日之事,若有人敢泄露半字……”
“诛九族。”
时岁昏睡了整整三日。
苏涣代掌朝政时,才知道民间对时岁的非议有多甚。
“愚不可及。”他冷笑着将拟好的告示掷给侍从,“把太史令的罪状张榜公示,看谁还敢煽风点火。”
他顿了顿:“再有妄议摄政王者,以文字狱论处。”
最后的怜悯?这群人不配。
所谓黎民百姓,有时候愚昧得令人心寒。
苏涣不禁想,若沈清让知道他用命守护的百姓,正如何诋毁他最爱的人,该是何等痛心?
房内突然传来窸窣声响,打断了苏涣的思绪。
他匆忙绕过屏风,只见时岁正摩挲着枕边那枚赝品玉佩,目光空洞地望着床顶雕花。
“今日……是何夕?”时岁声音嘶哑。
苏涣一怔,没料到他会问这个:“九月十五。”
还有一百零七个日夜,便是除夕。
“快了。”时岁唇角微扬,指尖轻轻描摹着玉佩纹路。
只要再熬过这三个半月,就能见到他的将军了。
苏涣看着时岁这副模样,眼眶发酸。
“太史令如何了?”时岁撑着坐起来,方才苏涣在外间与侍从的交谈,他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罪状已张榜公示。”苏涣递过去一盏温茶。
“嗯。”时岁接过,一饮而尽。
他如今已经不奢望会有人能记得他还喜欢喝凉茶的喜好了。
时岁已经听过太多怜悯。
从封陵城破那日起,就有人在告诉他。
“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