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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雀楼外风雪更急,新岁的爆竹声此起彼伏。
沈清让将时岁紧紧搂在怀中,额头抵着那人冰凉的眉心,声音哽咽:“岁岁……你答应过的……”
“要等我回来娶你。”
时岁梦到了刺史府后院。
桃花纷飞,时絮正翘着腿坐在石凳上,嘴里叼着一串糖葫芦。周涉捧着书卷支支吾吾,每背错一句,时絮的指尖便精准弹在他额间,惹得少年郎君耳尖通红。
“阿姐救命!父亲要打死我!”
稚嫩的呼声突然传来。
时岁转头,看见小小的自己扑进时絮怀中。
顺着孩童来路望去,刺史大人正提着扫帚疾步而来。
“前朝崔白的真迹你也敢撕!”父亲额角青筋暴起,“今日不教训你这孽障,我枉为人父!”
母亲提着裙摆匆匆赶到,抬手按住夫君青筋凸起的手腕:“岁岁才七岁,你……”
话音未落,扫帚已被夺下掷在墙角。
这话让时岁不由得挑眉。
他分明记得,九岁那年偷玩母亲的胭脂,被戒尺打得三日握不住笔。
“夫人呐!”时父急的直跺脚,却终究没敢绕过妻子去捉那小混蛋。
小时岁早已泥鳅似的钻到时絮身后,脏兮兮的小手攥住阿姐的翠色广袖。
时絮垂眸瞧见袖角沾上的墨迹,也不恼,反手将弟弟往身后又掩了掩。
“还看?”她屈指弹了下那颗探出来的小脑袋,声音压得极轻,“当心又要挨揍。”
画面一转,十一岁的小时岁已经跪在了祠堂里的青石地上,背脊挺得笔直。
时父手中的家法高高扬起,却在触及少年单薄身形时猛然滞住。
正是长身体的年纪。
“跪着反省!”家法重重拍在供桌上,震得祖宗牌位轻颤。
“孩儿无错。”小时岁仰起脸,祠堂的烛火在他倔强的眸中跳动,“若勤能致富,为何耕者食不果腹?若俭可养德,为何朱门酒肉臭?”
时父闭了闭眼。
他何尝不懂这些道理?可此刻窗外树影婆娑,谁知道藏着多少双眼睛。明日御史台的折子若写上“时刺史教子无方,在诗会上妄议朝政”,这孩子的命……
“你……”时父转身时瞥见儿子红肿的膝盖,话音突然发颤,“是要为父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时岁怔怔地蹲下身,与幼时的自己平视。他怎不知幼时的自己有如此政见?
忽然,小时岁抬起沾着墨渍的手指,直直指向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