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个上午,不见侯力人影,好几人想来买霍凌这处的野兔和榛鸡,都教他给推了去,只说是留给老主顾的,得等人先挑。
有个中年汉子听了这话也不肯走,缠言道:“甚么老主顾,这都快中午头了还不曾来,等兔儿和飞龙晒得蔫头巴脑咽了气,也卖不出好价,我看那人是成心的!小兄弟,你不妨给我捉两只,我也好趁早拎去食肆里,寻人烧来下酒。”
霍凌看起来是教他缠得没法子,很是为难地指了指当中瘦小些的两只,“实不是不想卖您,确是先前我那老主顾已下了定,不然我一个赶山客,何时做过猎户生意,但我瞧着您也是诚心要,不妨就从这两只里挑上一只去,咱们都是实在人,便论个实在价。”
中年汉子不乐意道:“这两只瘦了吧唧的,够什么吃,你给我捉那肥的来。”
霍凌犹是不肯,中年汉子不由道:“哪个做生意的像你这般死脑筋?”
“只是答应了人家的事,不好不作数,大哥若是吃着好,也可先打个招呼,下回大集我给您留着,保管不让别人买去,就如今日一般。”
对于主顾而言,卖东西的在这等事上执拗些反倒是好事,看得出是守信之人,不会耍诸如缺斤短两,以次充好之类的滑头。
此话一出,汉子脸色稍霁,顿了顿道:“也莫挑了,不如两只都拿着,你给我算个什么价?”
野物不比农家养的肉鸡肉鸭乃至肉猪,多是猎户依行情报价,时有浮动,且有个规矩,便是似狍鹿、野羊等大个头的野物按斤称,小只的野物只卖一口价。
在这之上,最多分个大小肥瘦。
“这两只原本是一只六十文,一只五十文的,您既都要了,就都按五十文算,给个一钱银拿走便是。”
别看榛鸡肉鲜,挡不住实在太多,换个经验足的猎户,打来卖是不费多少力气的,加上个头小,能卖这个价已是不错。
要知道一只顶两只榛鸡的肥母鸡,禽市上也不过卖个七八十文。
百八十文的生意,中年汉子一听能便宜个十文,也没多计较,爽快道:“那就给我捆起来。”
霍凌打开草笼,捉出两只榛鸡给他细看。
榛鸡在笼子里时是捆着爪子,只能趴卧,抓出来后另捆了翅膀,免得拎着走的时候胡乱扑腾。
那汉子掏了铜子给霍凌,霍凌忙着给麻绳系扣,见状道:“您给我夫郎就是。”
颜祺遂上前接了钱,点算无误后分了一小捆野葵菜出来的,打理的鲜绿且干净。
“这捆菜送您。”
葵菜不值钱,可白送的谁又嫌呢。
况且汉子一路走来,见多了卖野菜的,好些上头还挂着泥,好似只有这样才显得新鲜似的,实际新不新鲜,看叶子就能看得出。
这家确是收拾得齐整,回家不需费时间收拾,搁水里洗几把就能下锅了。
“谢了。”
他一手提了野鸡,一手提了野菜,临走前问霍凌是哪个村的,可是次次大集都来。
“我是下山村的,姓霍,家里三代都是赶山的,您要想买上好的山货,来寻我准没错,每月初一十五都在,只在城隍庙周围这一圈转转,保准能遇见。”
“好,我记下了。”
汉子离开,两人又卖出几斤刺嫩芽、二斤猴腿菜,余下的已经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