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想吐?”
颜祺没否认,把碗往前推了推,眉眼微垂道:“你还能吃下不?这碗你吃了,别浪费。”
“放那吧,一会儿我吃。”
小碗里就十二个馄饨,对霍凌而言就是吃饱了填个缝的事。
他想了想道:“你是不是闻不了肉的味道?要不给你点碗素的试试。”
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住了。
颜祺现在这毛病,怎么觉得在哪里见到过?
霍凌暗暗在脑子里扒拉了一遍记忆,想起她大嫂怀英子的头几个月就这样。
那时候想给她杀只鸡补一补都不行,烫鸡毛的腥味闻不了就罢了,鸡肉、鸡蛋和鸡汤也吃不下。
意识到这点后,他心底蔓出雀跃,但事情没有定论,保不齐就是吃坏了肚子,点破了反而容易空欢喜一场。
可抬眼时,颜祺看过来,目光闪动,明显也有所猜测。
两人在沉默里对视两息,同时开口道:“会不会……”
“是不是……”
接着忍不住一起笑了。
“你也觉得有可能?”
颜祺问霍凌道。
刚刚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他半点不敢说,生怕是自己在做美梦。
这下发现霍凌也有同样的意思,方鼓起勇气开口。
“一会儿看郎中怎么说,先不管那个,无论是不是,饭还是要吃。”
霍凌让颜祺喝点馄饨汤试试,这是骨汤,也带着荤腥,见颜祺能接受,他叫来伙计,又要一碗素馅馄饨。
这次颜祺吃了八个,把汤都喝完了,霍凌放了心,将余下四个连汤带水扫进嘴里,结账后赶着回了医馆,生怕耽误了时辰。
好消息是前面还剩两个人,也空出了座位,又过一盏茶的光景,小药童来唤他俩进去。
老郎中听过颜祺的症候,直接开始诊脉,期间换了只手,半合着眼皮问他俩成亲多久,上次同房是什么时候。
颜祺实在不好意思答,全都是霍凌在说。
“成亲半年了,上次同房……”
他咳了两下道:“也就是几日前。”
他下山有几天了,哪里能忍得住不做那事。
和雪季里其他家的汉子一样,天黑得太早,为了省灯油早早熄灯上了炕,总不会天天抱着说闲话。
在别处省下的力气,全用在这上面了。
话出口,他又把自己说紧张了,若颜祺真是有了喜,两人折腾的几回,可别再把孩子折腾出毛病。
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搭在颜祺肩头的手都在不知不觉间用了些力,直到老郎中终于收了手,笑意慈祥,“这位夫郎是有喜了。”
哪怕先前就有了猜测,两人依旧难挡喜悦,颜祺转身,一下子握住了霍凌的手,他仰着头,仿佛不相信一般地喃喃,“霍凌,咱们有孩子了?”
“对,咱们有孩子了。”
霍凌几乎忘了还在外面,低头对着夫郎的额头用力亲了一口,这一下子把还有些懵的颜祺亲回了神。
医馆中人见多了这等得知喜讯后,高兴地找不着北的年轻人,全数都乐呵呵地看着,待人冷静下来,老郎中方道:“摸着脉有一个多月了,该是寒月里有的,未出什么差池,头几个月有些人是难受些,除了寒凉之物,能吃得下什么就吃什么,只是也要记得莫要吃太多大补的东西,不然到生产时受罪的是大人。”
郎中为人周全,一口气把该说的都说了,霍凌和颜祺好似再没什么需要问的。
本还以为颜祺先前身子亏虚,这遭有孕需要吃些安胎药物,郎中却说不必。
“他现今能怀上,就说明身子骨没有大碍了,你们不必过多担忧。”
又指了指颜祺道:“他本就吃不下东西,你再让他喝些苦药汤子,何必。真要是赶上吐得厉害的体质,成日里水米不进的,再来抓药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