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十,霍家给霍凌与颜祺的长哥儿霍远山过了满月。
与堂哥霍林一样,小七哥儿脚踝带着银珠红绳,脖子上挂了舅爷赠的长命锁。
来吃酒的都连夸霍凌与颜祺好福气,才刚成亲一年就有了孩子,还是个如此清秀漂亮的小哥儿。
满月酒后,霍凌挑了两朵品相不错的赤灵芝,去了趟李仙婆家。
他手里拿着小七和肖明明的生辰八字,预备请仙婆算一算,小七适不适合认肖明明做干亲。
这是肖明明的意思,虽说他与颜祺早有约定,但也要看看八字有没有冲撞。
李仙婆收下灵芝,算过后道:“是合的,你这孩儿,该寻个属猪或者属鼠的干亲,肖家哥儿正合适。”
随后又说了些命盘如何相合,认下干亲有何助益的话,霍凌皆仔细听着,记下来回去好跟颜祺讲。
“那依您看,应当什么岁数上过礼?”
“过了两岁再说,既不是身弱多病,纯因两家来往,便不急。”
认干亲的孩子不少,因由各不同,有些是为了给孩子化劫挡灾,干亲甚至不是人,而是一棵大树、一块石头、一座桥云云,无奇不有。
有些则像是颜祺与肖明明之间,纯粹是因关系亲近,想要亲上加亲。
霍凌带回了这好消息,一桩心事就此了结。
在家过了个中秋后,他与霍峰、赵家兄弟,再加林长岁一起进山寻棒槌。
他们打算同批进山,分两批下山,地里的高粱、苞米以及谷子要熟了,霍峰和林长岁届时先下来,筹备最后的秋收。
肖明明此次没跟着去,霍家里少了两个人手,他选择过来住下,帮叶素萍和颜祺照顾孩子。
送霍凌上山前,颜祺替他收拾着东西,满脸心事重重。
“去年过了中秋时,廖老板他们已经启程入关,今年到现在了,竟一直没消息,想必确实是让什么事给绊住,不会来了。”
霍凌也不由叹口气,最近两个月他一直留意着进城的客商,还专门拜托孙大志去镇上的客栈打听过,甚至问过侯力,毕竟去年一道吃过酒,有过交情,按经商者八面玲珑的性子,再来一定会去拜访。
他怕的是廖德海或葛易来过,但因自己最近常在家里,不怎么去镇上而错过。
但几次的打听结果都是,镇上客栈不曾有这两人入住,侯力那边也没见过二人。
这事经不起细想,越想心里头越打鼓。
走商在关内关外往来,动辄千里路,翻山过河的,保不准会出什么意外。
出关进货是他们这行吃饭的饭碗,不是万不得已,绝不会轻易放弃。
如今只能安慰自己,是家里那头出了什么事耽搁了,只要不是人有个三长两短,来日方长。
“廖老板不是那等轻易失信的人,哪怕今年无暇出关,明年再来时,想必也不会忘了咱们拜托的事。”
颜祺盼了廖德海一年,盼他能带回家乡的故土,好封入爹娘的衣冠冢。
眼下看来,这盼望或许要成空,没有故乡土,衣冠冢就似少了什么,是以迟迟未立。
事情至此,也只好继续等。
他安慰自己道:“今年家里多了小七,本也不适合起新坟的。”
霍凌知道小哥儿心里不好受,顺着他道:“是这个理,等小七周岁以后,无论如何,咱们都请风水先生来点个吉穴,将这事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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