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起很小的时候,母亲来疗养院看他。
他露出悲伤的样子,流着眼泪对母亲说。
“妈妈,我很难过。”
母亲冷漠的看着他,讥讽的笑了。
“拿这一套去骗你那无知的父亲吧,没心没肺的小贱种。”
他便流着泪,对母亲露出了微笑,“好的,母亲。”
女人当时的表情,宴无危现在回忆起来,依然觉得很有意思。
……
然而无论夏知怎么努力,那人却如同失踪了一样,找不出半分踪迹了。
陆陆续续也有人继续找。
宴无危跟上夏知,身体还在发抖,但一直跟着,看着少年强撑着一口气找人。
血还在淅淅沥沥的在往下流,一滴两滴三滴,四五滴。
于是宴无危的表情,在浓郁的,混着香气的血腥味儿中,渐渐的消失了。
……
“怎么会找不到!”夏知扶着树,他喃喃自语:“小树林是圆形结构,他跑不走太远的,怎么可能找不到!!”
管家摇摇头,看了一眼夏知身后的宴无危,顿了顿,温和对夏知的说:“少爷,您需要休息。”
“不,我一定要找到他,那个……”夏知喘息说:“是他想杀人!……我没有……我必须弄清楚他们……”
夏知这样说着,但身体撑不住了,掌心还在不停的流血,他失血过多,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宴无危上前把少年打横抱起来。
脸上什么也没有。
*
翌日。
管家告诉醒来的夏知,人还是没能找到。
“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宴无危说,“不过夏哥……你怎么能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夏知低下头,看着宴无危给自己换纱布。
城堡里流言四起,都说宴先生喜欢的小少爷在小树林杀了人,绘声绘色。
夏知移开视线,“……你也觉得我杀了他,对吧。”
宴无危:“没有……”
他抬眼看夏知。
少年背脊挺得笔直,他没看他,只看着窗上摆着的一个铁艺花瓶,里面插着鲜红如血的玫瑰花。
宴无危轻轻出了一口气,他握住夏知的手,把脸颊贴在上面,轻声说:“夏哥……我只是害怕,但我不在乎这些呀。”
夏知一顿,他转眼看宴无危。
青年的脸是极其美丽的,看人的时候,甚至有些乖顺。
但他说出的话却是令人毛骨悚然的——
“我不在乎夏哥有没有杀他。”宴无危轻声说:“无关紧要的人而已,死了就死了啊。”夏知怔怔的盯着宴无危,仿佛重新认识他似的。
“刚开始,我确实被夏哥……可能杀人的事情吓到了。”宴无危说,“但我想开啦……就算夏哥真的杀了人,那又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