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夏知睁开了眼睛,房间是昏暗的,黑的,几乎透不出一丝光。
空气中还氤氲着薄薄的情欲味道,很淡了。
他下意识的,甚至是本能的闭上眼睛,想要继续睡。
即使他已经不困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开始惧怕,甚至是厌憎醒来。
从宴无危开始喂他糖果开始,他就再也没办法在宴无危弄他的时候,以晕厥逃避了,他总是醒着。
仿佛已经看倦了他用沉睡逃避的模样。
所以宴无危清醒的在他身边时,他也一定要清醒着。
不然就要喂他糖果。
夏知闭上眼睛想继续睡,却无可奈何发现他确实睡够了,睡不着了。
等等……
夏知睁开眼睛,他忽然发现宴无危不在身边——他没有听到宴无危的呼吸。
这是很罕见的事。
——至少这个月以来,这确实是件非常罕见的事情。
因为夏知每次醒来,基本都是被宴无危插醒的。
夏知的心噗通噗通跳起来,一种微弱的希望给他注入了一种生机,他想要下床,然而无力的双腿却倏然打破了他所有幻想。
“……”
夏知发了会呆。然后他忽然想起来,宴无危昨天答应他要带他去见安杰思的。
但现在宴无危不见了。
不……不见了……
夏知莫名的手指发抖,竟然心慌起来。
空气中氤氲的透骨香开始心慌的蔓延,试图找到另一个主人。
……
宴无危哼着歌,推着早餐车进卧室的时候,一推开卧室门,眉毛就挑了起来。
少年叉着腿,瘫软在地上,抓着窗帘。
被窗帘完全挡住的,昏暗到几乎黑暗的卧室,就那样被少年软嫩的手,撕开了一线光。
那一线光从少年的身体发源,慢慢往门口扩大,如同一个极其细长的三角,却到宴无危这里戛然而止。
宴无危站在门口的黑暗里。
在不被光照耀的地方。
被少年撕开的光,不属于他。
这仿佛是一种寓言,一种必然,一种注定被光芒放弃的黑暗命运。
宴无危慢慢的,慢慢的对夏知露出了微笑。
少年死死盯着他,眼睛仓皇的睁大,他往后退,后背抵着窗帘发抖,把窗帘都弄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