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捏着落地窗锁扣的手蓦地一僵,他猛然回过头,看到了不远处沙发上坐着的男人。
他不知道在那里坐了多久了,一直很安静,骤然出声,几乎吓出了夏知一身冷汗,他张张嘴巴想叫,没能叫出声,只面色苍白的睁大眼睛。
啪嗒——
吊灯的开关被打开,卧室一阵刺眼的敞亮,那些在黑暗中疯长的狰狞情绪在少年惨白的脸上无所遁形。
“夏知。”
戚忘风定定的望着他。
“别做让我瞧不起你的事。”
少年胸脯起伏几次,脑海激烈的情绪慢慢平缓下来,他闭了闭眼,回过神来,陡然浑身无力,瘫在了地上。
戚忘风把他从地上抱起来,少年眼里泪水汹涌而出,他喃喃说:“好痛苦啊……”
少年轻的像一把纸片,风一吹就要散了。
戚忘风心头微酸,他低声说:“再熬一熬,再坚持一下,没几天了。”
夏知:“会过去吗。”
“嗯。”戚忘风说:“会过去的。”
“过去了……就不难过了吗。”
“嗯。”
怀里的少年又轻又软,穿着蚕丝睡衣,他的皮肤擦过戚忘风的胳膊,竟仿佛比那蚕丝还柔还软,令人心旌意乱。
戚忘风呼吸微微粗重,又按捺住,哑声说:“过去了,就不会难过了。”
本来戚忘风以为这一夜就这么有惊无险的过去了,谁知,没到半夜又出了幺蛾子。
戚忘风当过兵,在紧急时刻都是浅睡,尤其是有夏知这么个时不时想要挑战一下自杀的病人,更是不敢深眠。
制止了夏知的冲动行为,他看看时间,凌晨三点,琢磨着夏知不会再搞事了,便也睡了,只是睡之前左思右想,仍不放心,找了布绳子把夏知手脚都捆了起来。
……
谁知半夜骤然惊醒,一摸被子,人不见了,床上扔着布绳——夏知居然解开了!
……
戚忘风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觉,只知道那一瞬间,心不跳了,血都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惧笼罩了他。
他脑海里迅速而飞快的闪过了一些场景——地上蔓延的血泊,从割开手腕上流下的血,少年躺倒在血泊里,还有一双睁着的,解脱的眼睛。
这些并不用穷极想象的场景,转瞬间充斥了戚忘风的灵魂,令深夜的寂静震耳欲聋。
“夏知!!!”
他匆匆穿着衣服打开了别墅里的所有灯,下楼要喊人,随后就是一怔。
客厅里。
少年穿着单薄的蚕丝白睡衣,赤着脚,站在平时服务员给鱼缸换水的高脚板凳上,手里攥着个加长版捞鱼网兜,垫着脚,在深水鱼缸里吃力的捞来捞去。
光洁的地板上是几条被他捞出来的,活蹦乱跳的鳕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