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要吃甚么?」
——噢,原来知道自己醒了。
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尖,幽季侧开脸去,「随便。」
「那好,我真随便做些了,今天有点忙。」
幽季又斜了眼去看他,心说你忙,你有甚么可忙的。
面上却问不出口,又觉得,你忙挺好啊,挺好,我有机会可跑了。
等着饭菜都摆上了桌,祝傥却急匆匆的往外走,幽季在手里头转着筷子心下发疑,心说他不吃了?
「别一趁我不在你就想跑,跑是没门的,出去转转倒是可以。你会有惊喜的发现。」祝傥又从桌边抱了摞厚的折章交给头先替他跑腿的小傀儡人了,不然他还真没法忙到回头来给他再抽空做顿饭,因此收拾好了这些,也急急奔回和幽冥共事的大殿了。
在这里无须像在天宫那里小心驶得万年船,因为这里的魑魅魍魉其实都单纯可爱的很。
能不做那些龌龊事,祝傥心里也愉快。毕竟没人想天生下来就做邪佞。
当然,这里一切能这么美好,可能也正是因幽冥疏于管教,但是这么闲闲懒懒的没个体统也不行,因此当幽冥分权给祝傥的时候,祝傥第一件事就是要整仪容仪表。
要是每个都血淋淋的走来走去,他纵使想替幽冥安抚幽季留在这里的心也安抚不了啊。
幽季也是真信了祝傥的邪,下午还真出门溜了一圈。
这一眼望去也知悉了这个改变,心下略微敞亮了些。倒回床上时却还念着:
那老子也不留在这里。看不惯幽冥那个臭脸色。
只可惜他不想看幽冥,幽冥也还正不想看他。
倒是祝傥这个人越看越满意。
祝傥心下也越来越叫苦不迭。
天宫上那位主是个生怕别人跟他分权的主儿,地底下这位是恨不得全权移交,面上再夸夸『能者多劳』,尔后指不定就做个甩手闲人,去哪儿游山玩水了。
这么想来其实这兄弟俩还都是贪图享乐的性子。
祝傥心道:怪我天生是个劳碌命。
又是一连在幽冥那呆了好一阵子,甚至祝傥还把前几千年的一些事都过了过眼,发现漏洞很多,有些地方管理也不合适。
这边补一笔那边画一下的,这命薄录别再是兴起随手记的了。
偶尔真忍不住问出口了,座上冥主笑意幽幽,一副看不透心思的模样,轻声道,「好像是吧……不太记得了。」
得,这意思还是得让自己重新给他整。
又规整了许多部下,祝傥按照他们的性子给他们分发了更适合自己的工作。这边刚弄好,又发现那边可能隐有妖乱再起,叫人提前先盯着点,有问题了再及时跟自己说。
便是连幽冥这几天进他这冥殿都觉得敞亮了不少,里里外外好像都焕然一新了,心里头挺舒服的。
後来祝傥早几个月盯上的那妖灵作恶之事果然起了,这种小事自然不劳他冥主亲自出马,因此又只好当仁不让,自己去了。
幽季起先觉得他忙起来好啊,自己能不被折腾,是挺好的。
後来趁着祝傥不在,几次想要脚底抹油都被幽冥给逮了回来,就不大乐意了。
这感情是祝傥揽了整个冥府,他幽冥就负责替祝傥盯着自己了。
再度被幽冥绑回了殿柱下,浑身诡寒铁锁加身,一时难以挣脱开,他倒也还是一摞摞奏折看个不停。
忍不住火大,「你难不成在冥府打了个万万年的盹啊?!能累下这么多事来,祝傥呢!」
「平妖乱去了,这几天该回来了吧……」
又是奋力咕蛹了一阵子,幽季一下子化雾而脱,真身再一现又一脚蹬上他那书桌,接着一脚踹飞他笔架笔洗,恨声道,「等他回来了我就要带他出去,你自己爱怎么忙怎么忙去!他是老子的又不是你的!」
刚掀战袍进殿准备行礼的祝傥一愣,心说刚才幽季说了句甚么,他好像幻听了。